苏嘉沐摆了摆手,由婉儿服侍着穿戴好衣物后,她才拿出自己藏在袖子中的红豆,问道:“婉儿,镇国公病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险些让婉儿反应不过来,可她瞧见了苏嘉沐脸上的忧愁,便开解道:“娘娘不必挂心,奴婢已派了太医去镇国公府上。”
苏嘉沐一愣,随后便抬眼望向婉儿道:“挂心?你觉得哀家在为镇国公挂心吗?”
婉儿语塞,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两手摆在胸前颇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太后娘娘不是为了镇国公挂心,为何听林小姐说了那番话后便一直失魂落魄,情绪低落?
“娘娘,是奴婢说错话了。”婉儿垂下美目,轻声说道。
苏嘉沐忽而觉得手上的红豆滚烫烧人,她一时间心里也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她理不清自己的心意,便只得问道:“婉儿,哀家从前与镇国公,关系如何?”
这便是隐晦的想听婉儿说说自己与镇国公的过去。
婉儿虽有些疑惑,却仍是一五一十地说道:“娘娘未入宫时,在京里称得上是神仙般的才女,寿王生日宴上一首咏梅诗更是让娘娘您的名声又远扬了几分,至于镇国公,他在寿王生日宴上一瞧见娘娘您的倩容,当日便在众人面前立下了必要将娘娘您娶回家去这一誓言。”
原来如此。
年少时的心动的确是最难忘的。
苏嘉沐也没了继续谈天说笑的心思,只将手上的红豆递给婉儿,吩咐道:“将镇国公这几年送进寿康宫的东西皆理出来,派个机灵些的小丫鬟扔到南墙根下。”
婉儿颇有些不忍,便道:“娘娘,这些东西并未什么不妥,那九连环,奴婢瞧着您喜欢的紧,又何必扔了呢?”
苏嘉沐却收起了脸上的那点动容之色,又回到了那副无欲无求的清冷模样:“不必了,再喜欢也是不容于世的东西,留着反倒徒增哀伤。”
这几年窝在这一寸天地中,唯有镇国公林弦送进宫来的稀奇小玩意儿会让苏嘉沐心生几分趣意,想来那镇国公应当是极喜欢原主的。
如今他位高权重,却仍未娶妻,只痴心等待着深宫里最不可能成为他正妻的女人,这样的真情,便是苏嘉沐听了,也不免有些触动。
可她一不是原主,如今鸠占鹊巢了这么些年,难道连原主少年时的情缘都要冒名顶替了?
另一则便是她如今是礼法宗教之下的太后娘娘,代表的是裴家无上的皇权,守寡的太后又如何能和朝中重臣有私情?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皇帝不会对自己这个养母如何,可镇国公是一定会死的。
她不想害了林弦。
“不必再说了,快去做吧。”苏嘉沐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婉儿也不敢多说什么,领了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