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沐已安歇就寝,正要陷入梦乡之时却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吵嚷声,她不免有些讶异,是谁大半夜的在她宫殿外滋事闹事?
今日是冬儿当值,她正靠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里屋苏嘉沐传来一阵动静后,她便立刻撩开床帘,道:“娘娘,奴婢去外头看看。”
见冬儿只着一身单薄的冬衣便要出去,苏嘉沐立刻指了指自己梨花木架子上的大氅,道:“披上再去,当心着凉。”
冬儿知苏嘉沐不是那弯弯绕绕的性子,当下也不推脱,披上那大氅便匆匆离去。
苏嘉沐不过掖了掖被子的工夫,冬儿便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话音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娘,丞相大人求见。”
苏嘉沐不解,大半夜的这个贺云洛发的什么疯,没来由的扰人清梦?
“娘娘,奴婢匆匆瞥了一眼,那丞相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瞧着像是兴师问罪来的。”冬儿道。
苏嘉沐掩去了面上的不耐之色,心内不免因为冬儿的话而惴惴不安,贺云洛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是了,杜婉仪与六皇子的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他必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你从偏门悄悄出去,将杜康唤进宫来,今夜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不必惊扰景诚。”苏嘉沐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一细想后,就如此吩咐道。
冬儿知晓事情紧急,当下便立刻退了出去,从西南角的小门往宫殿外走去。
婉儿早已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冬儿离去后,她便顶着一头略显杂乱的秀发进了苏嘉沐的寝殿。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婉儿心急如焚,只怕那贺云洛撕破脸皮后对苏嘉沐痛下杀手。
苏嘉沐此时已穿戴好了衣物,心下略安定了一些,见婉儿急得似要落泪,她便安抚道:“别急,他待我还有些情分在,必会问明了缘由再对我下手,你带着那群暗卫去护住景诚,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婉儿噙着泪应声而去。
苏嘉沐便独自一人靠坐在床边的炕上,身旁影影绰绰的烛火将她的清丽容貌掩去了三分,只剩下几分朦胧的美意。
贺云洛踏进屋内,一打眼便瞧见了眼前貌美如仙子般的苏嘉沐,他突然忆起自己与阿芙的初见。
那是一个雪落满地的寒冬,苏嘉芙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狐皮氅子,抱着一只青竹玉瓶立于红梅之下。
红梅傲骨,佳人愈发明艳。
只是如今的苏嘉芙已不如从前一般爱笑,也不爱缠着自己耍些小女儿脾气,她此刻便靠在炕上,脊背挺直,眉目沉静,无端的便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贺云洛只觉得自己看不透她,愣了一会儿后,才出声道:“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