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内花园, 莹雪有心想驻足观赏一阵风景, 可念及老太太那儿不好交差, 便只得快步往佛庵堂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莹雪才由佛庵堂院外的婆子领着去了正屋。
如今老太太不爱在小佛堂内祈福烧香,闲暇时总与刘婉晴并关嬷嬷等人在正堂内说话玩笑。
莹雪知晓今日老太太唤自己来佛庵堂必是一场鸿门宴, 她若不小心应对, 只怕会吃不少亏。
莹雪边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通往正屋的回廊上走去,边想起了前几日傅云饮与自己说的话。
他说:“母亲如今虽应下了平妻一事,却不知会不会再想了些法子来磋磨你, 到时你只需使个装晕的法子便是了。”
莹雪听了也觉得极有道理, 她无法与沈氏和老太太硬碰硬, 若是她们存心难为自己, 自己装晕便是了。
莹雪便怀揣着这般想法迈进了佛庵堂的正屋内。
老太太关氏正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目光精明且锐利, 只将莹雪全身上下都瞧了个仔细,瞥见她走路姿势的怪异时,脸上的郁色更浓厚了几分。
莹雪盈盈下拜,冲着上首的关老太太跪地行礼道:“莹雪见过老太太。”
关老太太只从鼻间冷哼出了一声, 并未让莹雪起身,而是与身旁立着的关嬷嬷说起了闲话。
“今日院里的花儿生的极好,我瞧着欢喜的很儿。”
关嬷嬷立时便笑道:“大奶奶一早就亲自折了些花儿,并挑了只五彩琉璃瓶子装了,已奉在了您的床榻边上。”
关老太太舒心的一笑,言语间尽是对刘婉晴的爱怜:“婉晴到底是出身世家的好孩子,做事说话都端庄大方极了,不像那等以色侍人的低贱女子,除了那张脸生的还行外,还有什么可骄矜的?”
关嬷嬷也附和道:“老太太这话说的极是,做奴婢的就该有奴婢的样儿才是,整日撺掇着世子爷要这要那的,也不怕自己受用不起?”
莹雪乖顺地跪于地上,脊背跪的挺直,并未因关老太太和关嬷嬷的酸言讥讽而露出一分的难堪之意。
关嬷嬷脸上有些不忿,她与老太太这般一唱一和的用意不过是要给这莹雪一记下马威罢了,谁成想她竟如此沉得住气,倒衬得自己和老太太像那些市井门户里爱嚼舌根的小妇一般。
关老太太也兀自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她自恃身份,不愿撕破了脸皮责骂莹雪勾引自己的长孙,便只得用与关嬷嬷说话的方式旁敲侧击。
可她却没想到莹雪这般沉得住气,那张素白的小脸上尚且没有一分窘意,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一般。
关老太太自讨了个没趣,见莹雪也跪了许久,便道:“起来吧。”
莹雪双腿本就酸麻,如今只能踉跄着站起了身,关老太太并未赐座,她便只能站着回话:“多谢老太太。”
关老太太抿了口茶,锐利的眼神落在了莹雪身上:“你给云饮诞下子息却是好事,我也让人去珍宝阁里将孩子抱了过来,如今乳娘正抱着孩子在厢房喂奶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