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得了个准信,便再也承受不住心内的怮痛,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傅云婕被唬了一跳,小竹也被这等变故吓得嚎啕大哭。
船舱内传出一阵阵吵嚷之声。
听到动静的傅云饮便拖着满是纱布的手臂,急匆匆的冲进三人所在的船舱之中。
他一瞧见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莹雪,神魂皆被吓得移了位,立时便跑到隔壁船舱正在晕船的大夫拎了过来。
那大夫本就晕船,忍着心口的呕吐之感替莹雪诊治了起来,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到底有些含糊不清:“老夫……瞧着这位……姑凉是忧思所致,用些安神的药物下去便无大碍了。”
说到后头,那白发苍苍的大夫声音愈发微弱,仿若下一瞬便要故去了一般。
傅云饮懒怠与他多说,便道:“你去写药方子吧,一会儿我自会与二皇子殿下提一提靠岸捉药一事。”
那大夫便扶着脑袋去了。
傅云饮见小竹仍趴在莹雪身旁嚎啕大哭,一抽一噎的样子瞧着可怜极了,他也动了恻隐之心,便对那大夫说道:“你且替这稚童瞧瞧眼疾吧。”
安顿好这些后,傅云饮又让傅云婕去别的船舱内好生歇息,自己则安心守在莹雪身旁。
他瞧着床榻上的莹雪柳眉紧蹙的虚弱模样,心思忽而飘到了自己前几日在烈火中寻到她时的那丝窃喜与释然。
当时情况那样紧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确保莹雪与小竹的安然无恙。
土匪横行,他孤身一人还带着昏迷的女眷,不可能再冒险去寻找王氏与墨书一行人。
便是莹雪恨他,他也只能认了。
傅云饮心思飘零四散,便忍不住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隔着些距离悬空描绘莹雪那紧闭着的眉眼。
想到自己在得知七泽镇遭了匪劫时心口迎来的那股灭顶痛意,他如今仍是止不住地发颤。
若莹雪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如何?
傅云饮不敢深想。
好在上天眷顾,她安然无恙。
傅云饮一叹再叹,当真觉得造化弄人,他虽明了自己笃爱莹雪的心意,却因种种原因,迫不得已将她还给了墨书。
此次江南之行,他亲眼瞧见了莹雪安定幸福的平淡生活,本已打定了主意不再叨扰她,谁成想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傅云饮既不忍瞧着莹雪为死于匪乱下的家人伤心痛苦,也恨不得杀了那群土匪而后快。
可心里竟卑劣地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