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避人的角落里把玩着通体漆黑的瓷瓶,不由想起玄难要是还活着,自己还能多个人商议对策。越是想, 就越是难过,从前在佛宗时的过往也一点点冲进脑海,让他在那人死后第一次有了想放下一切尊严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是不行,如今群龙无首,他要是显出弱势,雪霭城将怎么坚持下去?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为了这场战役,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见他从回来后就独自一人躲在角落,步音楼到他身边递了他一小盅酒,虞扶尘接过,谢了他的好意,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是微之特意调的,几味药材有宁神的功效,你也好些日子没好好歇歇了,该适当放松一下,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顺便报个喜,国相已经醒来了。”
他嘴上说着是明斯年,其实还是风长欢托人做了这事,那人担忧自己,又理解他此刻不愿见人的心情,给了他足够的人理解与体贴。
虞扶尘笑笑,而后盯着空酒杯出神。
“接下来的事,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你不愿让风前辈帮忙吗?雪霭城损兵折将,有风前辈助阵会更加稳妥。”
“这事不能让他来,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与西君是故交,此前在巫山渡时见到西君就有些冲动,我怕他会犯傻。”
“你有这样的担忧我能理解,白师叔是凌雪宫的人,我身为晚辈知他落难不能视而不见,你愿帮白师叔,就是帮了我,帮了凌雪宫,于情于理,我都该谢你。”
说着步音楼就起了身,虞扶尘赶紧把人拉回来,以免他给自己行些受不起的大礼。
“别扯这些虚的,我定在今晚营救西君,但愿不生变故。”
“如此紧迫?”
“是没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但对巫山渡而言也是措手不及,就目前的状态也许胜率更大,此举更是为保密,切记不可宣扬,尤其是对墨千临。”
“天刀门?这又是何意?”
“墨千临对西君一往情……”
恍然想起步音楼对这事一无所知,虞扶尘赶紧拐了个弯。
“……情深意重,得知我们救人必会出手帮忙,进而造成天刀门与巫山渡决裂的局面。修界暗潮汹涌,尚未明朗各方立场前,还是不要让他轻举妄动。”
这话说服步音楼的同时也让他暗自生疑,毕竟虞扶尘的演技太差,很难不让人遐想墨千临与白清寒之间是否有着不好提及的风花雪月。
让步音楼尽早忘了这茬,虞扶尘对他伸出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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