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快追!”
可跳上山崖后只见一群面面相觑的门人,方才还在此的顾轻舟早不见踪影,只留一片还温热的血迹。
“一群饭桶!!”
顾轻舟受了致命伤,自知跑不远,倒下之前有一件事却是不得不做。
他拖着伤体,按着刺在心口的暗镖,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忍着剧痛逃离天虞山。
他的步伐愈加缓慢,每一步都格外艰难,还伴着朦胧眼前的眩晕,几次跌倒在地,都凭执着再次站起,只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爱子将会是怎样欲绝的痛。
“对不起,对不起……”
一次次说着抱歉,却不知当说与何人。
顾轻舟咬牙坚持走到雪霭城垣下,在见到被他藏在枯桃树下,早已醒来却没吵没闹的肉乎乎时,终于跪倒在地,抱起肉乎乎,看那孩子朝他露出天真的笑颜,泪水夺眶而出。
“你笑什么啊,我差点害死你啊……你可知我若一念之差将你带了去,你就真的没命了,还笑,还笑……”
肉乎乎哪听得懂他的话,抱着他沾满血的手不放,踢着两条小短腿,咿咿呀呀的与他撒娇。
想到幼时,宫商也是这样在他怀里长大,顾轻舟咬着唇瓣终于溢出哭声。
“我都做了什么啊……”
鲜血从他嘴角渗出,一滴滴落在坚土,绽开朵朵殷红的骇人之花。
他不由想起当年那句遥不可及的承诺:山里桃花灼灼,来年花开,还带你来这儿……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二八那年的桃花,也许无缘再见了吧……”
岑寂之中,是一阵哭声惊醒了风长欢。
虞扶尘靠在一边合眼小憩,那人推了推他,满眼写着担忧。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侧耳听着,没察觉异样,见其他人也睡的正熟,“是不是你太紧张,多虑了。”
“不会,我真的听到了。”
那人起身欲走,虞扶尘也跟了上去,绕过养病的凡民,又见另一人也避开旁人准备出门,正是长明氏。
三人相视无言,不约而同往城外走去,越是临近城垣,风长欢的脚步就越快,而虞扶尘也渐渐听见哭声,赶到树下时,肉乎乎已经哭哑了嗓子,而将他护在怀里的的顾轻舟也早就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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