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抬眸瞥他一眼,这番恭维的话让他不由的想起前几日在终南山时,姜妧在人前拄着木棍两眼弯弯溜须拍马的模样。
那日春日野穹,四处绿树成荫,她那狡黠的笑容,让人丝毫不会反感。
这样一个人,当真会变得视人命为蝼蚁吗。
陆绥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前负手而立。
“近日姜家二娘子可曾与谁往来?”
崔四忙答:“自前日郎君吩咐后,奴便让人在姜府附近守着了,这几日因那舒家小郎被圣人点了探花郎,如今是名声大噪,京中贵人送礼的送礼,拜访的拜访,俨然有众星捧月之势,如此一来,近几日姜府上下都在忙着招待客人,奴倒未曾见得姜二娘子出门。”
闻言,陆绥微一颔首,随即又问:“可打听到京中是否有叫江愠的在朝为官?”
“回郎君,汪闵还真查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个。”
崔四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上去,陆绥接过信看了遍,眉头轻轻一皱。
“郎君,可是有什么问题?”
陆绥未言语,只将信重又折叠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崔四又记BBZL 起一事:“对了郎君,奴探得,今晚姜家大郎要在奉清阁设宴,届时姜二娘子亦会随行,奴已经让人在奉清阁定好位置。”
陆绥抬眸:“派人去恭亲王府走一趟。”
“是。”
*
傍晚时分忽然下起小雨,行道两旁榆树返青,春风拂面,水雾蒙蒙。
今夜,姜恪在曲江池畔奉清阁设宴,特邀来诸多好友作陪,一来为庆贺舒明煦及宋义金榜题名,二来他二人不日便要离开姜府,今日便提前小聚一番。
原本今夜必少不了歌舞笙箫,靡靡丝竹,可因姜妧也在场,是以便只有几个女子在帘后抚琴。
今夜姜妧做男子扮相,与舒明煦等人同行时引得过路娘子顾盼流连。
文人间皆有惺惺相惜之感,是以没多久气氛便变得火热,几人或谈古论今,或吟诗作赋,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让姜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舒明煦酒量不好,才喝两杯就面红耳赤,听宋义提及“囊中羞涩,暂时无银两租赁房屋”时,大手一挥慷慨道:“宋兄无需担忧,钱财不过是粪土,我先借你就是。”
姜妧拽了拽表哥的衣袖,可他正喝到兴头上,而她也不好直说。
抬头对上姜恪的目光,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又拍了拍舒明煦的肩膀。
“你呀你,这般好心肠,只怕是……”
话说一半留一半,舒明煦不明就里,转眼间几人又举杯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