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渊宁王抬手扶额，无声叹气。

一个统领魔界整整万年的魔尊，一个九天之上的高贵仙女，两人居然把日子过成了这样，一件衣裳还得两人互相轮换着穿，这说出去谁能信啊！

谁能信魔尊和仙女能过得与那贫苦人家的日子一模一样？听说贫苦人家就是如此，不管家里几兄弟，就一条体面的裤子可以穿，谁要出门谁就穿裤子……

瞧瞧，跟他们此刻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一边无语，一边抬眸打量云桑桑。

褪去了黑色宽大的外裳，此时此刻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中衣，衣襟袖口绣着世上最好看的凤凰纹，胸前绣着一只昂首的凤凰，那正是女子的嫁衣模样。

渊宁王认出她穿的是一件嫁衣，微微一怔。

他蓦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起了之前从两个小魔口中听到的八卦传闻。

他们说——

“我听说那扫把星深爱着她夫君陵曜神君，可是陵曜神君看不上她，她爱而不得，为爱疯魔……”

这句话不断在渊宁王耳边回响。

渊宁王微微眯眼看着云桑桑身上的嫁衣，忽然觉得她之前说起她夫君时的淡定和漠然，很荒唐，就像个笑话。

一个出嫁多年的女子，一个已经与夫君和离的女子，还时时刻刻将当年的嫁衣穿在身上，她何曾放下过她的夫君，她何曾放下过那段情？

她用黑色的外袍覆盖住嫁衣，努力藏着不让人瞧，就如同她每次看似平静淡然的提起她夫君时，内心里恐怕在滴着血。

她只是习惯了藏，她在努力藏着不让人瞧见她心里还装着那个人罢了。

渊宁王的目光从云桑桑的嫁衣上再次落回她脸颊上。

他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不悦。

既然求而不得，为何不早日将那人从心中剜去呢，明知道人家不可能属于她，还独自珍藏着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不拿？不会是嫌弃我吧？”

云桑桑见渊宁王一直看着她，却不伸手拿，顿时有点惊诧。

这小屁孩是不是在嫌弃她？

她这个仙女难道不比这小屁孩干净多了吗，他自己那个脏兮兮的邋遢样子，拿什么嫌弃她啊！

渊宁王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淡淡地说：“我穿了你的衣裳，你穿着那一身能出去见人么？”

云桑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嫁衣，笑了一声：“为何不能见人？这本就是外裳，我只是不喜它颜色太艳太过张扬，才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裳罢了。”

渊宁王抬眸看她，轻嗤：“不喜它张扬，为何还要穿在身上？”

云桑桑对上渊宁王的眼神，心想，我能告诉你这个小屁孩儿，我是因为死在了大婚当日，心有不甘，怨气冲天，所以这身嫁衣已经与我的神魂融为一体再也脱不下来了吗？

你本来就那么想死，想化作厉鬼去报复全村人，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经历，发现死了不仅可以变成鬼，还有机会变成神仙，那你岂不是马不停蹄就要奔赴去找死，我到时候拦都拦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