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起,阮宁安就一直在想,自己的身后事到底是谁料理的。
站在这里,环顾四周。旁边有树,有花,还能听到潺潺溪流的声音。
这比他幻想中的还要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把他安置在这里。
阮宁安几乎可以确定了,他死之前,一直听到的电话铃声,是季铎打给他的。
“他就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人?”
阮宁安声音都在打颤,好在一旁的溪流伴随着鸟鸣,他又离季铎有一段距离,这一声也不算怪异。
季铎:“嗯。”
他回头过来,长款风衣的下摆被风吹的扬起,站在这林立的墓碑中,有种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一想到当季铎赶过来,看到的仅是他的尸体时,阮宁安立刻感觉周围的那些墓碑在疯狂地生长着,呈铺天盖地之势,朝他压过来。
“你怎么了?”后腰处搭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季铎在他摔倒之前,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是哪里不舒服吗?”
阮宁安咬了咬唇。
他心疼,疼得整个胸膛都在抽搐。
阮宁安深吸了一口气,半靠着季铎,走到自己的墓碑前。
站定后,对上男人担忧的眼睛,阮宁安强撑着凑出一个笑脸来:“我就是看到和我一样名字的人躺在这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季铎皱了下眉:“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带你来。”
“不,是我想来的,”阮宁安说,“而且我以前老是借他造势,确实早该来拜访他了,感谢他了。”
阮宁安拿过季铎放在一旁的雏菊,半蹲下身,轻轻摆在白色的墓碑前。
他看着墓碑上“阮宁安”三个黑色的大字,在心里默默道:身体啊,你先在这里乖乖待着。你的灵魂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等把该办的事情办完,陪着想陪的人健康到老之后,会回来这里的。
说完这些,阮宁安起身,站回季铎身旁。
两人并肩站在墓碑前,阮宁安不由好奇起来:“季老师,你以前来这里,都会和他聊些什么啊?”
季铎刚才说过,他每年都会来。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季铎不问反答。
阮宁安自然不能和季铎说实话,斟酌着说:“也没什么,几句感谢的话。你呢?”
“我以前什么都不说,只想来看看他,让他不要那么寂寞。”
男人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忧郁,阮宁安安慰他道:“你能来,他也已经很高兴了。”
季铎:“你怎么知道他会很高兴?”
阮宁安张了张口,解释道:“你们以前是队友,感情又那么好,你来看望他,他肯定会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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