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叶校在床上抻了一会,转身去亲亲身边的人。
没几下就把他亲醒了,叶校说:“起床吧,去我家那边的车不多。”
于是顾燕清随她起床,洗漱,刮胡子,换衣服;他走出来看见叶校已经把他睡衣叠起来收进行李箱。
叶校:“你检查一下,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拿。”
她的态度有了些改变,在有意照顾他。
顾燕清发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他走过去,揉揉她的脸。
退房,寄存行李,然后叶校带顾燕清去固定的地方乘车。一天只有四趟班车,最早是在早上八点四十分。
顾燕清不是没有坐大巴的经历,但一路上叶校还是会担心他不习惯,时不时问,车里的空气不太好,你晕不晕?喝不喝水?
顾燕清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顺便攥住她的手指,隐秘地亲了亲她的指尖,“我没事。不用照顾我了,你休息一下,脑袋转来转去不会晕吗?”
他倒是知道她是晕车的。
叶校也笑了下,转头看向窗外,路边的建筑逐渐变得简陋,房屋一点点稀少,寥落。大巴车停靠的地方多,比出租车慢多了。
耳边尽是方言,没有人说普通话,他听不懂,这对顾燕清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十点出头,他们到叶校家所在小区。
确切地说,这也不算是小区,并没有物业,也没有门卫。这群商品房有些年头了,姜黄色的外墙墙皮脱落成得差不多了,几乎成了灰色。
小区内没有绿化,多是水泥地,一楼住户圈起来一片地养鸡、种菜,走道上还晒着被子。
走几步,叶校就要提醒顾燕清注意头顶,别撞到人家晒的衣服。
到单元门口,他说空手上门不礼貌,还是去买点东西吧。叶校也正巧想到这里,对他说:“我爸妈不在家,街上那些零食店的年货,来来回回就几样,不要浪费钱了,没有必要。”
说着,她搬开家门口的其中一个花盆,拿出钥匙。
房子里的一切扑面而来,家具摆放,阳光,味道……房子不大,装修也十分简单,但是被主人收拾得很整洁。
顾燕清敏锐地感知到,叶校带他来的目的。
她敞开的并不只是一扇门,而是她背后的整个世界,这是她成长的地方,整个生命赖以依存的,无论狼藉与破败。
叶校拿出爸爸的拖鞋,放在地上。
顾燕清换了鞋子,缓缓走进来。他的个子太高了,以至于从叶校的角度,会感觉到他的头顶会撞到吊灯,客厅都不够他站的。
这个画面不太和谐,叶校呼吸忽然紧促 ,她搓了搓耳朵,说:“你可以参观一下我的房间,累的话,也可以休息。”
顾燕清轻笑一下,“去你的房间? ”
叶校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在确定那双浓深的眼睛里,并没有震惊,嫌弃,亦或是不适之后,她牵他的手,走去正对浴室的那一间。
叶校的房间很小,窗户也是小小的,挂着碎花窗帘;现在是阳光最好的时候,整个房间亮堂堂的,她住了几天,房间里已经有属于她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