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的天气时好时坏, 近来正逢倒春寒,一场大降温席卷全城。上午才下过雨,地面上半湿半干,街边的绿植上还挂着些露水。梁汀穿了件紫色短款卫衣,视线沿周边逡巡一圈, 风呼呼地往她脖子上吹,凉嗖嗖的, 又带了些吹风的舒适。
吹一分钟冷风是浪漫, 十分钟就是受罪, 至于三十分钟,纯纯是大傻子。
梁汀抱住胳膊,将帽子带上,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从透明橱窗往里望, 他们的欢声笑宴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她猛吸了口气, 在心里打草稿,应该以什么做开场白。太过唐突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可是太过婉约, 又似乎毫无意义……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梁汀思绪运转,一抬头, 望见邵逾青起身。她也腾地站起来, 准备迎接他们。
下一刻, 邵逾青抬起头来, 和梁汀在空气中视线相接一秒钟。
梁汀可以确定,他就是看见了自己。
所以,他和那个女人走向了另一边的门。
梁汀咬牙,真绝呀。
她明明就觉得邵逾青对她有点那意思了,现在他又这样决绝。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她看倒不是,邵逾青的心,才是海底的针,又像邵城四月的天气,刚才还隐约有太阳透过云层,现在却已经黑云压城。
梁汀不知道后门在哪里,费了些功夫,等跑过来,已经不见人影。
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梁汀站在三不五时有人路过的门口,抱着自己胳膊叹气。她浑身上下透着冷,决定不再为他让自己受罪,干净利落地离开。
不远处的车里,邵逾青还没离开,目睹梁汀毫不留恋的背影,连一次回头也不曾。
他脸色更黑。
这个小丫头,又虚伪,又没有毅力。
哪怕她回头看一眼,都能看见他在车里坐着。但偏偏一眼也没有。
他应该要走,却把车开了上去,跟在梁汀身后。熟悉的历史重演,她从以前到现在,毫无长进。轻佻,又头脑空空。
邵逾青看着梁汀上公交车,公交车钻入车流,他才不急不缓点上根烟。
呼啦啦的雨在点燃烟后从天泼下,邵逾青有些自嘲地想,她应该没有带伞,走得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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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梁汀身份尴尬,识趣地说不想跟他们同去。就这,梁志远还不乐趣,嘀咕她说,自己的祖宗都不肯去。
真是好笑,自己从不把她当一家人,却要她老老实实认祖宗。
梁汀不认,她清明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南郊墓园。
她的妈妈,杨帆女士,两年前被她托人迁到这里,算是圆了她妈妈的一个梦。杨帆女士一直念叨的邵城,在她死后终于可以长眠于此。不过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就不必来看她。
让她永远留着自己那美好的记忆吧,总好过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