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祁铭之这个在朝廷律法上早就该被“抄斩”的人,对太子殿下来说实为大胆。
李臻猝然开口:“瑾泽。”
这是李臻给祁铭之的诚意,此刻不可拿来说嘴。
但常瑾泽说话向来如此,自小便学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收敛锋芒。
祁铭之笑了一声:“自然,但祁某人今日出门问诊,是病人讳疾忌医不愿人知晓,谁又能擅闯呢?”
说罢,他流转的目光轻轻落在常瑾泽身上,似是意味深长地停留一瞬,轻抿了口茶。
只是这么平常的一眼,与祁铭之素日看人无甚不同,常瑾泽却仿佛被这眼神透了过去,惊起一阵秋鸿腾起,暗自心惊。
此刻他彻底明白了,这位阔别十数年的小师弟,终是不复当年。
楼下突然便起了嘈杂声响。
祁铭之颔首浅声道:“麻烦殿下与墨儿一同暂避屏风后。”
说话时目光向上去,却全部落在芸京墨身上。
他微微点了头,传达出令人心安的力量,像是安慰她放心。
芸京墨点头往后。
包厢很大,屏风后甚至还有隔间雅室,完全可以让人藏起来。
待两人挪步后,祁铭之理了理衣袍,端坐氍毹之上,复饮了一口茶。
常瑾泽看明白了。
原来从始至终,这人就没想过要躲!
第52章 约成 如今看来,这似乎是你的手笔?……
祁铭之已经藏了十年了, 此刻万事俱备,当然不想躲。
常瑾泽几乎是恨恨咬牙,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竟然连我都算进去了。”
“你不是早想劝殿下这么干么。”祁铭之的语气毫无波澜。
“是, 但比不过祁公子深谋远虑。”
“过奖过奖。”
常瑾泽将“祁公子”三个字咬得重, 话却被祁铭之八风不动地见招拆招。
茶抿一口,常瑾泽终是轻轻一叹。
“殿下仁慈, 对朝可以说是宽厚, 可对外……未免妇人之仁。”
楼下的嘈杂声仿佛近了些, 祁铭之扫了一眼门口,说道:“劝了那么久, 最后才发现还不如逼一把来得快, 是么。”
常瑾泽瞥了一眼, 半天才憋出一句:“算你狠。”
太子李臻宽厚仁德,遵着孝悌之道,就连怡王殿下接过皇属军兵权一事后,也未曾有过任何背地的行动。
近年来怡王坐大,不肯就藩, 太子却因着皇祖母的一句“想念孙儿,不忍阿颂远离”,从未谏言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