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见了。白略躺在榻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也变得苍白。

那双淡灰的美丽狐眸紧紧地阖着，蜿蜒的睫毛在眼下留出上勾的弧度。

可他的唇依然微微翘着，像是陷入了一些美好的梦境。

苏合怔怔地看着他，脑中忽然想到了之前凰后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若要你用自己的性命换他的，你可愿意？”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呢？

她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

“遇上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赌。”她忽然叹了口气。“知道你来历不明，却还是让自己喜欢上你。知道你有过去，却还是选择相信你。知道你不简单，却还是只看见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臭狐狸。我输了一次，原本是想，再也不要输第二次。”

白略的眉微微蹙了起来，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可是——我又什么办法？动了情，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明明已经拒绝了韬王子，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跑来看你。这下好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她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还带了些难得的娇嗔。

白略的眉尖轻轻颤抖着。苏合伸手替他抚平，垂下头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被你利用也好。无论怎样都好。就算是我最后赌一次吧。若是输了，就让我世世轮回都不要再遇上你，再爱上你。”

“苏——姑娘。”

苏合也不惊慌，她站起身来，朝身后的白韬点点头。

“我来了。”

白韬的表情有些惊讶，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开始吧。”苏合舒了一口气，像是总算放下了心中的重负，轻松了不少。“要怎么做？”

“只要你自己情愿就可以。不过——苏姑娘，你真的愿意这么做？”

“是。取吧。”

苏合躺在白略的旁边，闭上眼。

这算不算得上同床共枕？苏合的唇角勾了勾。真是冤家。

又是那种要将她的灵魂与身体剥离的牵引力。苏合放松了身心，果然感觉到有个东西在她身体内渐渐苏醒，不安分地颤动着。

去吧，去救他。

那个东西似乎有些犹疑，在她的心口恋恋不舍地转悠了一圈。

苏合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这个东西跟她之间有某种长远的默契。它就像是原本就属于她的一份子，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和温暖布满全身。

但她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去吧，去救他。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