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彩娘——顺手扶了方夏一把的正是彩娘——叫了马车回来之后,将方夏扶上了马车,问李潜送到什么地方,李潜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哆嗦着嘴唇,只知道死死地抓着方夏的手不放。
方夏倒还能稳得住,本想说回李府,可菜场这边道路不平,没走出多远,身下就流了血。
李潜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厉声喝止了马车。李府离得远,一路上颠簸他怕方夏受不住。
他问彩娘这附近有没有空的宅子或者医馆,应当将方夏尽快安置,至于生产所需的一切物品,都送到这边来。
碰巧钱老汉一家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彩娘便带着他们回了家。
钱老汉正在家中,一眼认出了李潜,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自告奋勇带着大勇在菜场前候着,有淮安王府来的人,便将他们引到家中去。
许秀听完之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彩娘自己也生了孩子,对于生产有些经验,有她陪着,夏夏能安心些。
马车很快拐到了一处小巷子前,钱老汉指着里面说道:“巷子窄,马车进不去,您下车往里走,门口有槐树那个院子就是我家!妇人生产不方便,我就不进去啦!看什么看,当心冲撞了贵人!”
他冲着几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孩子喊了一嗓子。
孩子们的头「唰」地一声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就有妇人推开门骂他:“钱老汉你吼什么吼!贵人贵人,一年到头你三百天都念叨着贵人!这巷子马车都进不来,贵人还能走着进你家?”
话音未落,许秀就跳下马车,带着白芷匆匆往里走。
那个伸出头叫骂的妇人好像一下被掐住了嗓子,看着许秀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许秀虽然不大爱穿皇后那些复杂的朝服,可宫中的服饰再朴素,也是外面看不到的,那妇人虽然没见过,却只看一眼便知道,眼前这个发髻凌乱的女子,定是钱老汉口中的「贵人」!
钱老汉得意地看着那妇人失了声,等许秀进了院子,他才哼了一声,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啧啧啧,贵人就不能去我家里了?铁蛋他娘,祸从口出,可别说我老汉没劝告你啊!”
说完,他双手一背,哼着小调,往菜场走去。
许秀进了院,直奔主屋而去,推门推得太猛,险些撞上端着水盆的彩娘。
彩娘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即便认了出来,高兴地叫道:“秀秀!”
随即她想起来眼前这女子的身份,脸上一白,就要丢了盆跪到地上去:“皇后娘娘……”
“和我还客气什么,快起来!”许秀一把托住了她,“姐姐,你救的那名女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屋里,就在屋里!”彩娘连声说道,“她现在还好,可我瞧着她夫君不大好的样子……”
“我进去看看!”许秀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进了屋。
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她进到里屋,看见方夏躺在炕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着还好,见了她仍能笑,还对她招了招手,许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