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我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许秀又重复了一遍,“淑妃娘娘,皇上去了你宫中那么多次都不碰你,你怎么就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呢?”
“我……你……”淑妃仿佛有一口痰卡在了嗓子口,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许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抬腿便往前走。
姜公公小跑着跟了上来,劝道:“许婕妤,周氏那样的罪人,您何必停下来跟她说话,她身上脏污,多看一眼都要污了您的眼!”
“我心里堵得慌。”许秀一边走一边说道,“说起来可能有些矛盾,明明因为周家谋反,宫里宫外死了那么多人,可是我一想到她要死了,就难免觉得有些恻然。本来我想好好跟她说几句话的,可她一开口,就还是原来那个德行,我又忍不住要刺她几句。”
说着她又想起了晚宴上那场刺杀:“若不是皇上身手敏捷,定是要受重伤的,还有李潜,也是被她的宫女刺伤了,险些连命都丢了。”
“这样的人,明明是她自己野心太大,却拉了别人给她陪葬,到了如今这样的田地,还把错处归结到皇上身上,诅咒别人都过不好。”
姜公公不知如何答话,只能赔着笑说道:“是周氏心肠歹毒。”
许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只是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罢了。”
不知怎地,那个死在她面前的嫔妃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姜公公,晚宴那一日,有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嫔妃遇害了,腹部这里一道贯穿的伤口。”她问道,“她的尸身如何处理了?”
姜公公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您说的,应当是住在瑶光殿的孙采女,她的尸身已经送还给了家中。”
“这样最好了。”许秀想到她那日临死之前,最后还叫着娘,心里微酸。
姜公公也有些感慨,孙采女与黄采女同住在瑶光殿里,从前两人经常针锋相对,还曾经因为午膳菜色不同而吵了起来,可孙采女死后,他去瑶光殿命人收拾她的东西,黄采女却扑倒在她的遗物上,狠狠地哭了一场。
“都是可怜人。”他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皇上……”许秀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她觉得,这些花一样的女子不应当被困在这宫墙之内,她甚至觉得,李渊也隐隐有想要遣散后宫的意思,可是这些事,都不是她一个嫔妃能够置喙的。
如果,她在心里悄悄想到,如果李渊真的能够为了她,将后宫里别的女人都放出宫去,她这辈子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后宫里面有这么多嫔妃,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给皇上多生几个孩子吗?
大不了,大不了她多给他生几个就是了,许秀咬咬牙,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