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转过这个年,她已经进宫四年了,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也变成这后宫里的老人儿了。
她心里微微一痛,语气也软了下来:“哀家也不是逼着你留下来,只是那北越……但凡你换个地方,哀家也不会不允。”
王昭容见有了缓和的余地,连忙说道:“姑母,去北越确实更辛苦,可是,对我来说,或许更合适也说不定。”
“您自己不爱掺和进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里头去,从小却教了我许多,这么多年除了周氏一个蠢货,我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被她气笑了:“这还是什么好事不成?哀家巴不得你一辈子都用不上!”
“其实也未必会真的用得上。”王昭容说道,“我都记在心里头,旁人想害我也没有机会了。”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执意去北越,可是因为三皇子?”
她疑心王昭容与三皇子暗生情愫,虽然皇上已经应了,但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心悦另一个男人,她怕皇上心底埋着一根刺。
王昭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若说全然不是因为三皇子,姑母也不会信,确实有他的原因在。”
“糊涂!”太后头痛得很,“这话当着哀家说一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对旁人说!”
“我知道的,是姑母问了我才说的!”王昭容说道。
太后按着自己的额角:“你与那三皇子,之前私底下见过?”
王昭容听她这样一说,便知道她想岔了:“姑母,我同他毫无私情!”
“那你方才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这三皇子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头脑又聪明,我和他联手,他人未必能够击败我们两个。”
王昭容笑了笑,“至于您想的,我同他才不过见了几面,哪里就会生出什么感情来?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就有,没有也就罢了。”
太后听得皱起眉来:“你还年轻,怎能说出这样丧气的话?”
王昭容摇摇头:“不是丧气,我早早就想通了。”
“男人与女人不同,他们口中的情爱,也许说出的当下,是真的那样想的,可是过了这一会儿,他们随手就能抛到脑后。”
“女人不一样,女人盼着的,是长长久久的爱意,她们信了男人的话,就想着他能够一辈子都爱着自己。”
“可一辈子那样长,什么人能够永远不变呢?若真的信了男人的誓言,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女子。”
她的眼神清亮,这些她早早便想明白了:“我不骗姑母,其实看着秀秀,我心里头也是有些羡慕的。皇上能够一心一意地对她,不管往后如何,最起码现在,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