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炎彻底僵住,脸色煞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再不敢往前迈一步。
而荆落笙的质问一声一声砸在她耳畔, 仿若雷鸣, “你虚伪自私,恩将仇报, 骗取我爹的信任, 最后自己逃脱,独留我和我爹面对危险, 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罢,苏子炎唇畔轻颤, 稍稍别过了眼,此刻他竟有些不敢看她, 良久, 他忽是想到了什么, 陡然回眸问道:“那苏子墨呢,他不是一样骗了你。”
“你们两个都一样,做的事情都是可恶至极, 令人作呕。”她越说越激动, 尾音带了些哽咽。
苏子炎瞒了她七年的真相, 现在彻底被血淋淋的揭开。
“放我下来。”荆落笙对他的触碰越来越反感,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姿势更是令人憎恶生恨。
苏子炎望着她厌恶自己的眼神,浑身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抱着她的双臂仿若愈来愈烫,要把他整个人烧尽一般,他忽然怕了,他怕她恨他。
他转身朝着床榻走去,把人轻轻放于其上,才辩解出声,语调带了点慌乱,“当年的始作俑者不是我,我也不想这样。”
当年宫变失败后,是太傅,还有虎翼军护着他逃出了延京。
渡过澜河后,他们便兵分两路,虎翼军当做诱饵引开了身后的追兵,而他和太傅则带着一队士兵,逃到了庭州。
明明是太傅利用同闻家主的关系,给苏子炎胡诌了一个身份,骗过了闻家家主,取得家主的信任。
就这样他和太傅才得以在闻府躲了下来。
然而后来,他们的踪迹还是暴露了,当时他们身边的护卫根本不足以抗衡朝廷的军队,为了护住苏子炎,于是太傅便心一横,让闻府做挡箭牌,自己则带着苏子炎跑了。
只有这样,让闻府挡在前面,才能给苏子炎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年还十七岁的苏子炎听罢本不同意,但是太傅执意如此,如若不这样,他们很可能都将丧命于此,所以最后他只好忍痛应下,舍弃了闻家父女。
“那太子殿下可有阻止?”荆落笙闻言,冷笑一声,字字铿锵质问道:“事情依旧发生了,恐怕在太子殿下眼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就应该挡在你们这些贵人身前,为你们生为你们死。”
心脏忽然被猛地攥住,苏子炎的手越抓越紧,良久才艰难的开口:“成大事者,必有牺牲。”
他企图用这句话说服荆落笙,让她认清尊卑,放下过去,忠心臣服于他,毕竟她父亲曾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有她也曾给予自己温暖,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就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甚至他还可以给她荣华富贵,让她一生无忧。
但这也不过是他最无力的自我安慰罢了。
“凭什么是我爹爹,凭什么为了你的目的要让我家破人亡。”荆落笙冷呵了一声,恨恨地瞪着她,神情趋近癫狂,梗着脖子嘶吼着,几乎破了音,“你跟我有关系吗,我爹爹又凭什么为你牺牲?”
他闻话,眉间越发不悦,他已经给了她台阶下,而她却还如此揪着不放,他一时怒意攻心,逼近她道:“我是太子,你们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