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扬本想制止,看着苏清瑶脸上的坚定,想了想说,“那你收拾东西,我送你去。”
劳改处老的老,少的少,苏清瑶没敢告诉他们真相,只道要去市里买些东西,估计要过些天回来。
郑家的小子,施奶奶也熟知,打小跟他们家景慎一起玩,清瑶跟着他出去也保险,就没多问。
苏清瑶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郑清扬去了火车站,这时的火车少,绿皮火车慢不说,还异常拥挤。
上车时,人都一麻窝挤在车厢口挤也挤不进去,最后还是郑清扬先挤上火车,再把她从窗口拉进去,火车的过道里,座位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清瑶毫不在意拥挤狭窄的车厢,也不在意脏乱差的环境,现在她整个人就像被放在油里煎,反反复复,前世混乱批.斗的场景如同潮水般涌入大脑。
那年因为救了她,他们俩被拉到公社台子上,下面熙熙攘攘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大家亢-奋的喊着口号,而她跟顾景慎戴着牌子,低着头挨批。那时天地一片灰暗,她已经没有活的念头,要不是爹娘的不舍,她早就不想活了。
后来就是游大街,她面前挂着牌子,甚至还背着一双破烂的鞋,往日灵动的双眸失去了神采,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前面的人群。
就连前面扔过来的砖头,石子,烂菜叶子都不懂醒得躲,顾景慎看不过眼,悄悄挡在她前面,这更加惹了红小兵的眼,他们拉着顾景慎拳加脚踢,嘴里还骂着肮脏的话。
等看见鲜红的血,苏清瑶才醒过神,拉着红小兵,求饶道,“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呵,一窝子男娼女盗,你看看他俩,死不知悔改,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嬉戏,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俩抓作典型。”
就这样,接下来无休无止的批-斗,冷嘲热讽羞辱。
脑子里的弦越绷越紧,终于绷不住断了,一次他们被关公社东头的土屋里,土屋四处漏风,老鼠不时窜出来觅食。
苏清瑶掏出私藏许久的草绳,趁着夜色深沉,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她把草绳拴在房梁上,系上个结,刚要闭着眼把自己挂上去,就被人死死抱住。
“你这是干嘛,”顾景慎小心把怀中娇小的女人抱下来,心里一阵后怕,“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想想你的家人,丫头别怕,以后我护着你。”
苏清瑶瞬间崩溃了,她抽噎着,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泪眼婆娑中,她看到顾景慎眼深沉的光。
后来,等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顾景慎的腿已经断了,那时活着不易,哪有机会治疗,最后他的腿彻底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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