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安带着孙也和阮羲来到蒙阳郡的治所官邸。
阮安曾为蒙阳郡郡守的妻子疗愈过疾病,是以当郡守听闻她想去长安寻亲,便特意往长安寄了封信,拜托一位黎姓的京兆少尹对她和阮羲多加关照。
“本官在长安有个旧友,他也是剑南嘉州人士,这人名唤黎意方,现下在长安任京兆少尹一职。”
巧的是这郡守的旧友黎意方,幼年也曾在她和孙也之前居住过的犍为郡生活过一段时日。
阮安暗叹,这黎意方年仅二十五岁,在长安城也没什么背景,就已经是朝中的四品大员了,还真真是个青年才俊。
甚而,这人的经历简直和阮安此前编造的那未婚夫有许多重合之处。
除却顺利入了京兆官廨,黎意方还跟她那莫须有的未婚夫一样,都有个寡母,且他也是在五年前随母迁往长安,并在那儿专心地备战科考,还苦心经营了许多的人脉,终于在皇城脚下站稳了脚跟。
阮安听闻黎意方母亲的身体不好,便在嘉州特意购置了一颗昂贵的千年老参,准备将它送予黎母补身。
长安的户籍管理很严格,她去了那地后,也只有三十天的暂住期限,等过了这个时日,一旦拿不到过所的契书,她和阮羲就要被官兵拿着流杖逐出城门。
所以她到了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寻这位黎大人,同他好好地打听打听过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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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孙也将来的生活安顿好,那蒙阳郡的郡守给阮安雇了辆车马,还配了个人高马大的镖夫,护送她们一路来到长安城南的启夏门。
阮安第一次来到这繁华的帝都,却依旧穿着一袭粗布襦裙,扮成了个老妇的模样。
她和阮羲与外来的别郡百姓一起排队,等着被守城官兵查验身份。
半途一官兵在搜她随身背的包袱时,发现了她要带进长安的那根老参,便厉声制止:“你这是在走私药物,这根山参不能带进城内。”
阮安只带了一颗药参,份额远远没达到那官兵口中所说的走私药物的程度。
她清楚这官兵应当是个见钱眼开的,见着这颗山参的价值不菲,就想将它私扣。
阮安持着乌木鸩杖,故意清咳了数声,那副故扮老态的容貌也显露了几分憔悴,她央求道:“官爷…我这个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颗山参是给我续命用的,你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去吧。”
那官兵听罢,蹙起了眉头,刚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却觉自己的袖口竟是被一只小胖手拽住——
他不耐地低首看去,正对上阮羲那双泪意汪汪的清澈眼睛,小奶团子丁点儿大,模样生得极为漂亮,他穿得衣衫虽不新,却很整洁。
孩童那可怜汪汪的眼神竟是让那官兵起了几分恻隐,这时却听阮羲又嗡声嗡气地对他央求:“叔叔,我爹娘都去世了,是外婆一个人将我拉扯大的,她身体又不好,呜呜呜,我们没有要走私药草的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