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伸出手,别说几滴,一碗都都行。柳筠看着弘音大师的针要落下,眉毛有些抽搐,其实她还是挺怕被针扎的。
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带着淡淡的甘松香,她的腰被人揽到了怀里,眼前陷入黑暗之后,听觉就会被无限地放大,她听到血滴到水里的声音,听到苏正山嗤的一声,听到弘音师伯的轻笑,还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沉稳的,均匀的,热烈的,还有轻不可闻的两个字,“别怕。”
她想说我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杀人我都不怕,不就是被针扎一下取几滴血。可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还是泄露了心底的胆怯,腰被人揽的更紧,鼻息被甘松香缠绕,心里的怯和慌突然就安定下来,不管是被针扎,还是所谓的乌月毒发。
“好了,好了,取完了,想腻歪回你们自己屋腻歪去。”苏正山摸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他看不得自家徒儿这幅陷入温柔乡的样子,就取几滴血,又不是割你媳妇手腕放血。
柳筠在裴晟的手离开前,先一步脱离他的怀抱,裴晟看着挪到自己五步之外的那个女人,心里的无名火又在往上蹿,谁说天下男子最薄幸,女子薄幸起来也不输男子,还露水姻缘,他非得让这露水化成露石,焊死在他裴家的门梁上。
弘音呵呵一笑,“新婚燕尔,腻一点也是应该的,当年你和,”弘音的和字刚落下,苏正山的手已经捂上了他的嘴,他就知道这个老秃驴随时随地都想着揭他的短,“婉婉,这边没你的事儿了,你把那本西域残本留下,我和你师伯要再探讨一下,裴晟你也快去忙你的去。”苏正山虽然平时对要不要脸这个问题不太关心,但是在小辈面前,尤其是自家徒媳面前,还是想要一点面子的。
柳筠留下书后,不管裴晟便退下了,真的是近朱者赤,有这样的师父和师伯,很难教出一个有正形的徒弟。
苏正山看到柳筠脚踏出了房门,才放开弘音,手使劲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下,“你这个老秃驴,再敢拿当年说事儿,看我不把你给片了。”
“当年什么事儿?师父和我大师姐那点不能说的事儿吗?”裴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点破他师父那点见不得人的过往。
苏正山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翻白眼翻到黄泉去,嘴角跟着胡子一块颤,“你怎么知道?”他被气糊涂了,这句话一出,直接坐实了那段过往。
“您每次提起我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大师姐,都是一脸春心荡漾的神往,不知道才奇怪吧。”裴晟嫌他师父死的还不够快。
弘音冲裴晟竖大拇指,“你师祖在坟头里得笑出声来,你师父让他受的气全在你这儿找补回来了。”
苏正山冲弘音吹胡子瞪眼,“快看你的乌月吧,快点把徒媳身上的毒给治好,快点生个徒孙出来,到时候还怕没人治得了他,气死老子的都是儿子。”
裴晟左右摇着扇子,“我不生儿子,只生女儿。”
苏正山又被气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被这凉气给凉得神智清明了些,仔细一想,生女儿确实比生儿子好,儿子会气他爹,难道就不会气他师祖,再生一个小裴晟出来,那他就可能得直接自己刨坟把自己给埋了,省的一大一小联合起来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