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此事毕,新法成为永法,我就致仕回乡,咱们就在金陵书院养老,每天啊,就去食堂用膳,到了晚上在山上听鸟语虫鸣,也别有一番滋味呀。”
妙娘颔首:“我当然希望如此。”
大概是有了妙娘的支持,程晏迅速做了决断,派出安廷去接任方懋忠职务,同时票拟对方懋忠贬官三级,并下令各州府,不得过于严苛,当然,若是有不从者国法处置,家中有功名者,甚至革去功名。
但是有豪右配合的好的,也不是没有奖赏。
再有就是开垦荒地,重开商贸等等一系列政策,这些都要干吏实施,程晏为此可谓是殚精竭虑。
安玉就对大哥很羡慕,在妙娘面前道:“姐,我这才知道我和大哥的区别了,他平日里不吭声,其实内心意志之坚定胜我十倍。姐夫就不必说了,大哥也是以身挡天下,亏我自己还自诩姐夫第二,现在看起来比大哥差远了。”
就凭大哥自动要求前去处理,他就值得安玉敬佩。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从清流到浊流的,在翰林院做侍读,再熬熬资历,去六部打个转,入阁都是很大可能的,但是在外任做官,就并非是简单的事情,还有可能犯错,他做了三年知县,是深有体会。
妙娘笑道:“你现在也比以前长进许多了,我听弟妹说你在任上是一心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兴教化,整顿吏治,甚至不畏惧上官威逼,已经是很好了。”
安玉还是很惭愧:“和姐夫大哥比起来,我真的算不得什么,罢了,姐,这次我还是求外任,我是要做些实事出来的,你不必让姐夫特殊对待我。”
“你姐夫若是特殊对待你,那我才生气呢。只愿意为了当官而去做官的人,不过是一蠡虫罢了,算不得什么真官。你愿意磨砺自己,我高兴都来不及,再者你媳妇儿也是个再通透不过的人了。”
听妙娘提起姜氏,安玉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承认刚开始有点嫌弃姜氏的外貌,但是之后,姜氏身上的品格深深吸引了他。她见事明白,从不贪心,治家严谨,和他还能谈论诗文,这样的人和他性情相投。
最重要的是姜氏非常坚强,他因为相貌出身,从小备受关注,挫折也经受的少,虽然嫉恶如仇,也有决心,但其实遇到挫折就容易灰心,好在有姜氏强有力的支持。
他现在终于觉得皮相真的是次要的,更遑论,看惯了姜氏,其实她也挺可爱的。
当然这些话就不必跟妙娘说了,他主要也是不好意思。
很快安玉的调令下来,去安徽任推官,姜氏也匆匆跟着安玉奔赴上任。当然,这俩口子还挺用心的,知道倦哥儿马上要乡试,勉励之语说了无数。
自古结党,多是乡党、朋党、姻党居多,程晏因久居京中,虽然结识不少江宁学子,但是真正愿意推行改革的很少,朋党也有,但不稳固,姻亲倒是胜过前面两党。
就比如安廷,以前程晏在江宁办学之所以没有地方官敢侵扰,也是因为大舅子在吏部考公司任主事,现在出了事,安廷安玉都迫不及待下场帮忙。
除此之外,后起之秀倦哥儿蔡雍还有麟哥儿,甚至是他的年轻的门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