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魏国的人,都很敬爱你,一定会救你。我猜大魏的亭侯,就是给予你勇气的人,他怎会真弃你而去。”
沈婉闻言,鼻子猛地一酸,泪止不住地流。
其实她在被抓时,就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不愿魏军因她后退半步,不愿百姓再受苦难,更不愿他受到小人挟制。
她想了许久,才道:“我宁愿……从未有过勇气,不曾坐在中军,百姓更不知我。”
最好,从未有过发簪的情。
“你怕魏军退兵?”
“担忧过……可魏军不会。哪怕军中有人犹豫,当我站在城墙上时,我也会一跃而下,或者让玄箭射杀我,皆心甘情愿。”
姬素不知怎样才好,沉默了许久。
“你不怕死,可你还是很难过,你有舍不得的人。”
沈婉没有否认,悲笑着,“可我仍有庆幸……”
话到这里,她却怎样都说不下去了。
她此生不负苍生,不负自己,就算身死,父兄也会以她为傲。
庆幸的是……
那份情从未言明,所以不会负他。
*
牧衡回到中军后,众人早已得知消息,皆在帐中等候。
温时书负手回身,见到挚友满襟血污,震颤着抚上他手。
“雪臣,我有罪……没能在你回来前,替你护好她。”
牧衡摇头,艰难地开口,“不怪你,但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他将六星拿起,颤道:“她暂无性命之忧……可魏军不能退,城也要攻。但是鹤行……大魏能有今日,唯一弥补不了的人,仅有她。我懂沈婉,她会为黎民甘愿赴死,这样的一个人,大魏绝不能负她,我也不能……”
温时书明白其意,“雪臣放心,我必想万全之策。”
待他说完,牧衡压下紊乱的心脉,走至案旁。
而案上摆放的,皆是他不在的时日里,沈婉替他记下的中军事宜。
牧衡逐字逐句地看着,方问:“中军议事时,她常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