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将手抚在七星上,可天道好像不想他如愿,念有刘期生辰的霎时,七星珠崩散满地,颗颗滚下桌案,反噬使他倏地咳出血来。
“亭侯!”
沈婉惊地忙去扶他,一时脑海空白,不敢想天道的意思。
牧衡好似早有预料,轻推她手,将七星一颗一颗捡起,再次扣到机关上。
“亭侯……不要再捡了。”
沈婉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忙去按住七星。
“我替你好不好?”
牧衡抬头看她,没有出言拒绝,只是眸中流露的情绪,沈婉竟不敢看一眼。
当两人同抚时,七星再次崩落,反噬的却还是他。
“怎会……”
她的话没能说完,牧衡又俯身去拾七星,不知是血导致的,还是天意,这次连扣都扣不上了。
牧衡颤抖着抬手,望七星良久,最后阖目仰头,手落珠散。
门外却倏地传来声响。
“亭侯,王上有令,传您去中军帐,有要事交代。”
“好……”
牧衡拭去唇边血迹,绕过散落一地的七星,径直往外走去。
七星如此,就算他不言,沈婉也能明白,这是没有转机的事……
她想跟着他,待到中军帐前,却被人拦下。帘门落下时,不知谁的叹息声,竟让她几欲落泪。
牧衡入帐,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偏案旁,而是跪在君王面前,一言不发。
刘期能闻见那股血味,没敢去想他做了什么,也知根本没瞒住他。
良久他才道:“今唤你来,有军政要事交代。待攻下前秦后,诸公中,我只能带你回平玄,鹤行等人就地屯田养兵,而今吴国已被齐国吞噬大半,我军需尽快修生养息,待明年一举攻下齐楚两国,天下才能尽快收复,百姓方不会再遭苦难。”
牧衡怎会不懂他话中深意。
刘期的病,无药可医,天道不肯指引生机,更不知何时会发病,所以君王意在隐瞒,不欲再让他人知晓。
譬如温时书,智多近妖的人,不用见刘期,只需回到中军,不出半日必能知道内情。
所以与君王同回平玄的人,仅能是他。
刘期看他不言,说完起身略走了几步。
“但是雪臣勿要再忧,我这条命,还不知老天何时收。孤好着呢,总不是病入膏肓,连马都上不去。待明日,还要南下攻城,孤能做的事甚多!”
闻君王话中安慰,牧衡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强压心中情绪,始终不敢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