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杪知道他必然不干好事儿, 瞪他瞪得眼睛滋溜圆,而后毫不顾忌他忍痛的龇牙咧嘴, 换上一张笑脸,安抚地摸摸余不夜的手:“没事, 只是忽然想到这里也有余家的自荐。”
余不夜了悟,将顾烟杪乱丢在桌上的几份公文收拾整齐,轻声叹道:“公主不必为了我特意照拂余家,往日我时常帮扶,是为了弥补养育之恩, 说起来, 他们早已不认我了, 祖父也从不回信。”
听她语气颇有些伤感,顾烟杪这才想起, 余不夜压根儿不知道余家老头儿献上前朝沟渠图的图纸,只求留她一条小命。
“才不是, 你生在余家, 长在余家, 他们怎会不认你?只是为了不给你找惹麻烦罢了。”顾烟杪将此事说与她听, “等我们回大魏后, 先去一趟南川,接上祖父一同去京城吧。”
余不夜心酸难忍, 又不想在此时伤感落泪, 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道:“那老头儿才不会来呢, 他一心想着种在山里的菜,之前我遣人给他送信送孝敬,他还发脾气了。”
“你亲自去,怎会一样?”顾烟杪劝她,“余家待你,视如亲女,当初就算你带着危险至极的图纸,也收留了你呀,老头儿也没用这图纸谋私利,只是想保你罢了。”
这话倒是,余不夜想了半天,这才真心笑了:“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顾烟杪好容易才把这危险的话题岔开,转眼又看到安歌正在她书案对面翻新送来的公文。
说是公文也不尽然,那是之前吩咐徐掌柜举办的“浮生记宣传画大赛”,从数千名参赛选手里杀出重围的十幅画被送到了她这里,选出最终得胜者。
“你这人怎么随便动人东西?”顾烟杪很不满意地说。
“你就这么摆桌面上,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怎么能说我乱动?”安歌漫不经心地一张张欣赏过去,轻描淡写地下定论,“都没我画得好。”
“呵,脸皮真厚。”顾烟杪接过画轴,她都还没来得及看。
“好几个都在模仿我的画风,没意思。”安歌没兴趣了,瘫在了椅子上。
顾烟杪没搭理他,同余不夜与水兰白果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一幅的鲜花画得很生动啊,看民众投票率也挺高,排第二呢。”
“可主题是茶,不是花啊,我觉得这一幅的茶田景色宜人,但并不抢眼。”
“宣传图的侧重点还是在于吸睛,这幅金灿灿的就很不错,竟然能想到用金箔画杯中茶碎。”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她们做好了最重要的选择。
顾烟杪收起卷轴,一抬眸便看见安歌试探的眼神。
他诚恳地搓搓手心,摆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那个,你看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