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跑得飞快,压根没搭理他。
他有些无可奈何,这计划是父亲深思熟虑后定下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此事未定前不要透露任何一个字,怎知她如此敏锐,三言两语便听出蹊跷?
生气归生气,吵架归吵架,但饭还是得好好吃。
妹妹正是长身体的阶段,万万不能轻视。
顾寒崧吩咐仆从,今晚的晚膳多做些郡主喜欢的食物与点心,再去找些市面上新出的话本,一同送到她院儿里去。
他思考半晌顾烟杪还喜欢什么,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她方才生气得怒目圆睁活蹦乱跳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那是他离开家乡后就丧失了的权力。
这样很好,就算压力颇大,她却仍能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
像一团旺盛的火焰,明亮又耀眼。
或许很久以后,她真正成长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也会怀念曾经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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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憋着一肚子气,找寒酥发泄去了。
她带着寒酥在空旷的院子里不停地奔跑与训练,反复地教它一击必杀的招式,只要听见命令,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寒酥作为有捕猎天性的动物,好似天生就知晓——头颅、喉管与心脏,这是一般生物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咬住了不撒嘴,就能拖到猎物咽气。
训练结束后,顾烟杪陪它玩儿了一会儿飞盘。
她将飞盘扔出去,然后与寒酥一起狂奔,看谁先捡到飞盘,虽然这个游戏她从来没有赢过,但寒酥在捡到之后,会乖乖地将飞盘交回到她手里。
顾烟杪跑得太急,来不及刹车,与叼着飞盘迅速返回的寒酥撞个满怀,她抱着寒酥滚在草地上,大汗淋漓后终于畅快地哈哈大笑,使劲搓着狼耳朵快乐一把。
寒酥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感觉马上要起飞了。
它兴奋不已,大脑袋挤在顾烟杪脖颈间,舔了舔她的脸。
“呜呜呜寒酥,还是你对我最好。”顾烟杪搂着寒酥,把脸埋在它厚实柔软的毛里蹭蹭,“我单方面宣布,我要开始跟哥哥冷战了!”
因为这豪情壮志的宣战,次日一早,顾烟杪都坚决不肯跟顾寒崧坐同一辆马车去将军府。
顾寒崧毫无办法。
他们之间关系向来融洽,顾烟杪对他很是包容,倒像是姐姐,所以兄妹俩很少会有闹别扭的时候。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终于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顾烟杪刚下马车,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玄烛,大抵是在此处等着迎接他们。
玄烛仍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疾服,罩着一件鹤纹大氅,墨色长发束在脑后,别着玉簪,配上他清俊面容与挺拔如竹的身姿,整个人好似一幅华贵清雅的水墨画。
他淡然的目光掠过顾烟杪时,正好与她注视他的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