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来得格外快。
猝不及防的一个回身, 夕阳已经没了踪迹。两人回到营地时,他们已经点好了篝火,晚饭是下午在山下定好的餐。一张长桌摆开, 各种各样的现成食物摆放在桌上, 桌子两头还特别有情调地摆放了几盏手提玻璃灯。
own现役的那几个男生在基地训练时日常要吃队里的营养餐,没什么机会吃到重油盐的东西, 趁着今天海源不管,一个劲儿地薅高热量食物。
晚上的餐食很合林意七的胃口,基本上没有什么她不吃的东西。
又过一会, 恰如林意七下午在卫生间听到的,隔壁营地的人找来联谊聚会。
他们营地的女生多,这边营地的男生多,一拍即合, 绕着篝火开始玩游戏。
扶槐对这种联谊活动没有兴趣, 早早就离开回了帐篷。
林意七其实也是有些疲惫,兴趣缺缺, 但被猹猹拉着,盛情难却, 也跟着他们玩了两轮, 后面找了个机会淘汰了自己, 就偷偷溜出了人群。
回到自己的帐篷前打算拿上洗漱包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出了两天的太阳,下午又起了一点风,将天上的乌云都吹散。
夜空很亮, 星辰细碎,天穹浩大。
从草坡边沿高地走过, 带着一点凉意的晚风吹来, 草地叶尖直颤。
树叶影影绰绰, 有一个人影。
林意七停住脚步。
山坡脚下的花圃边,一道人影背对坐在石头下,山坡地形高低错落,他的背影刚好嵌在看不见的阴翳处,黯淡地混进黑暗。
是扶槐。
他坐在一块石阶上,双臂搭着膝盖,夹克外套勾勒脊背,欠成一条落魄的曲线,头颅却微微仰着,脖颈喉结突出。
月光错落洒下,将他的身影制成一道黑色剪影。
土坡的落差好像一道沟壑。
隔开了喧天的欢笑和极致的落寞。
林意七紧了紧手心,抬脚就往他的方向去。没两步,又止住动作,单手垂在身侧,定定望着男人的侧影,最终没有过去打扰他。
他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眉宇之间,总是逃不开沉郁颓然的影子。
她又能帮他什么。
……
吹了许久的风,指尖显得冰凉。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手机,将下午那个拖进黑名单里的电话拉了出来。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良久,点下了拨号。
不过几下,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打过来,男人的声音有些仓促,“喂,小槐……我下午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
扶槐打断了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被噎了一嘴,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半天,声音有些涩然,“小槐,爸……”
电话被挂断,短暂地“嘟”了一声,剩下刺眼的通话结束页面。
手指微动,又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好像已经让人筋疲力尽。
他随手将手机扔在脚边,很重地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了手心,呼吸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