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闷不吭声,不再回应她了。
殷殷观察着祁远的表情,忽然间,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把我卖了吗?”
她一问出这句话,周围硬座的好几个旅客同时警惕地望向了祁远。
“不、不是!我怎么会...”
小姑娘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祁远怕她在列车上闹起来,节外生枝, 于是赶紧从腋下的黑皮夹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我带你去找爸爸。”
“我爸爸?”
“这就是你爸爸。”
殷殷接过了他递来的照片, 泛了黄的彩色照片里, 天桥底下站了一对挽手的年轻男女,貌似亲密的情侣。
殷殷认出了照片里年轻的姑娘是荆兰,祁远指了指右边那个瘦削的高个儿男人:“这就是你爸, 他现在在广城工作, 我带你去找他, 明白了吧,不要闹了,好好给我安静会儿。”
殷殷果然默不作声了。
找爸爸就找爸爸嘛,还骗她去游乐场。
大人真没劲。
她靠着硬座车窗,望着窗外飞速流过的山川景色,陷入了惆怅中。
离开南市,去广城,要坐一天的车呢!
这样就离流苏阿姨和哥哥越来越远了。
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会接受她吗?
火车的尽头,会是他的家吗。
万一爸爸也和妈妈一样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种种种种,未知的前路就像眼前大桥下那条漫无边际的江流,不知会涌向何方。
……
殷殷在硬座边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列车已经抵达了广城火车站。
祁远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便带着殷殷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坐出租车来到了郊野的某处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漫天都是灰蒙蒙的烟尘,不少穿蓝背心的工人戴着安全帽正在工地上忙碌着。
祁远牵着殷殷走到大门口,工地看门的师傅见他穿着规整的西服、腋下夹着皮夹包,不敢怠慢,起身问道:“老板您找谁啊?”
“这个人,在你这儿吗?”他抽出照片递给了看门师傅:“叫王越锋。”
“王越锋啊,他走了。”
“走了?!”祁远大惊失色:“我打听他是在这里上班啊,怎么走了?啥时候走的?”
“上周结了工钱就走了。”看门师傅摇着蒲扇:“公安联系过他,说找着他女儿了,那小子一穷二白,腿又残疾了,在工地看大门。估摸着是怕让人赖上,跑了吧。”
祁远眼看着希望落空,怎么甘心,又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