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兕子甜脆的一声唤。
“娘亲,我在这儿!”是犀哥儿的声音。
连翘翘眼眶一湿,低低应一声,摸索着矮下身,抱住一双儿女。奶香味的小身子往她怀里钻,慌乱的心跳归于安宁。
“夫人,快走吧。”南姨背起犀哥儿,宽宽的布带子在腰上系了几圈。
连翘翘依样画葫芦背好兕子,兕子问她要去哪儿,柔声回答:“带兕子和犀哥儿出去耍,外头坏人多,你们捂住嘴,千万别出声。要是叫出声,娘亲可就要被坏人抓走了。兕姐儿想跟娘亲分开么?”
一旁的犀哥儿似懂非懂,手团成拳头堵住嘴,乖乖点头。连翘翘破涕为笑,给他俩戴上风帽,和南姨一前一后闷头快步往前走。
不知过去多久,连翘翘肩酸腿麻,扶住兕子往上掂了掂:“早知道,就给你少喂点奶糕糊糊。”正说着,耳畔传来早市上纷杂的叫卖声,车轱辘碌碌从头顶碾过。连翘翘心头一喜:“快到了。”
越往前,清晨的凉风抚在脸上的感觉就越清晰。他们走到暗道尽头,南姨拨开角落的一摞干草,果不其然,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出口在何处,外边是否有追兵,他们一概不知。
连翘翘心一横,拍板道:“就从这儿走,不能再犹豫了。”
两人背着孩子,半蹲半跪地钻出洞口。大清早的阳光霜雪般生白,兀地刺眼。
出口在一处夹巷,外头就是梁都的南城早市。连翘翘心生庆幸,搀住南姨臂弯,扮作来采买的一对婆媳,低垂着头,挤在人堆里走走看看,顺着街道往南城门走。
身后传来一阵马匹嘶鸣,有南梁的兵士当街策马,可早市人挤人,小摊小贩堵得水泄不通,饶是他急赤白脸地斥骂,摊位稀里哗啦倒了一地,也一时挪不动步子。
南姨的手死死扣住连翘翘小臂,两人对视一眼,加紧脚步跟在一队出城的商贩身后。身后乱成一片,城门的守卫赶去问话,留下的几人也面露疑虑,撑着脖子往那边看。见连翘翘一行人穿着针脚粗糙的棉布衣服,一看就榨不出油水,城门守卫没多想,又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滚。
连翘翘不知道的是,他们才出城一盏茶的时间,梁都四面城门尽数关闭,裴鹤的人四下搜捕,然而一无所获。
找到公孙樾赁的小院子时,连翘翘腿都软了。公孙樾接过兕子,放进背篓里,扶着南姨和犀哥儿上了一辆驴车。
“等等,让我缓口气……”连翘翘有气无力,没正形地撇开裙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喉咙火烧火燎的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