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公公蹑手蹑脚进门点灯,见他目光落不到实处,面露稍许茫然,心下唏嘘道,陛下这样年轻,大绍的胆子全数落到他一人肩头,终究是一个难字。
“陛下。”敬公公悄声说,“御膳房那边给您备了水晶素鸭、酒炊白鱼、芥菜馄饨和百宜羹,都是清淡适口的餐食,您多少用点。”
不知哪句话刺到雁凌霄,他面色一凛:“百宜羹撤下去,以后不许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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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樾在梁都住着,方便打探消息。听闻连翘翘生了一对龙凤胎,且险些大出血一事,他赶忙雇一驾马车回到宁山县,遭到南姨好一顿数落。
连翘翘隔着窗户纸听,轻咳几声,笑道:“南姨,快让公孙先生歇歇脚吧。”
公孙樾道:“多谢连夫人分说,夫人好生将养身体。”
连翘翘在屋子里躺得骨头都懒了,暂时下不了地,只能问公孙樾梁都的消息解闷。公孙樾交友甚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聊上几句,果然听说个有意思的事。
“小生在茶馆有个弹琴的相好,她兄长早年间因家境贫寒入宫为宦,现如今是个负责养马的太监。听她说,小皇帝前些日子想学骑马,裴太傅不允,两人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大吵一架。”
“噢?”连翘翘挑眉,“后来呢?”
公孙樾叹气:“之后皇帝当庭向太傅道歉,又送了名画和舞姬求和,被太傅婉拒了。”
“裴大人也是好手段。”连翘翘摇头,“说句冒犯的话,若我是皇帝,被裴鹤万般管束,早就该疯了。”
二人叙了几句话,公孙樾见天色渐暗,便要告辞:“小生在一条街外的客栈赁了一间屋子,这两个月先在那住着,若有事,连夫人就叫南叔去客栈留口信。”
连翘翘明白他的好意,柔声说:“多谢公孙先生。等我这一双儿女三五岁后,还得请你参详名字呢。”
“不敢,不敢,小生不过是个酸文秀才……”公孙樾一叠声拒绝,随即告辞。
一个月后。
连翘翘不好大肆操办满月宴,只请了南姨夫妇、公孙先生和两个奶娘一桌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