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妖里妖气的,跟我家侯爷屋里头那位一个路数。”
“抛头露面的,不通规矩,世子也不怕被人看轻。”
“噗,男人嘛,得了新鲜玩意儿,不抖落出去不就白花银子了?说千到万,那一位真坐进来,位置却不好排了,沂王府的人也有这层考虑。”
“话说回来,我听人说,这位连夫人跟之前那位连夫人长相相似,宛如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我听了可吓一跳,世子他……”
傅绮文捂住嘴,耳畔嗡鸣一声,她转过头去看,那几家侯府夫人把酒言欢,已然换了个话头。
另一边厢,雁凌霄听腻歪了诗词歌赋,拍手唤人取来蜡头箭矢和铜壶。
“春光正好,诸位大人嘴皮子磨破都胜不过凌云,倒显得我们王府没有待客之道了。”雁凌霄说,“不若来玩几轮投壶,胜者的彩头么……”
他的视线掠过连翘翘鬓边的牡丹,勾起嘴角:“就拿江南富绅唐万里的水晶花冠为赌注,如何?”
吸气声此起彼伏。都说南梁富庶,然而最为富贵风流的不是南梁的小皇帝,也不是太傅裴鹤,而是号称天下第一富绅的唐万里。他既是裴鹤的义父,也是江南多家丝绸商行、漕运商社的幕后老板。
相传唐万里与人斗富,曾在运河中洒下铜钱,令河道淤塞一日。用一丈高的珊瑚斗法输了,就当即命人碎为粉末。出自他府上的水晶花冠,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一件稀世之珍。
有人好奇问一句:“世子,南梁与我大绍隔江相望,商路不继,这顶花冠又是如何流落到世子手中的呢?”
雁凌霄剑眉微抬,露出个意气风发的笑来:“自然是和皇城司的大人们翻墙进唐万里府上,顺手拿来的。”
众人先是一愣,再是击节叫好,哈哈大笑。
皇城司监察百官,世人莫不悚然,但当皇城司的矛头指向南梁人时,那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两个字,痛快。
王府的总管太监亲自端来一只铺着细腻红色绒毯的檀木八角盘,正中摆放一樽酒壶高的头冠。
太监揭开铺在上方的绸布,尖着嗓子道:“诸位大人请看——此冠名为水玉一年景,乃是用十二色水晶、丝帛,制成杏花、荷花等十二种时花,谓之一年之景。”
明媚的日光倾落在水晶冠上,隐隐有彩色光晕轮转。
众人交口称赞,屏风后亦传来莺啼燕语般的惊叹。年纪轻些的王孙公子,已捋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备一举拿下花冠,作为日后娶妻下聘时压箱底的宝物。
连翘翘放下玉樽,清澈的目光凝在耀眼的水晶冠上。
“想要?”雁凌霄生出悔意,“想要说一声就是,大不了换一件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