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举起手来,交糖不杀。”
就像现在他七岁的大儿子,在炕上蹦了蹦,然后举着个木头枪对着五岁的闺女大喊大叫,闺女没有搭理他,他跳过去就把她给扑倒在炕上:“八路军优待俘虏,只要你把咱娘多给你的糖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这糖是新搬来的江婶婶给的,可好吃了,可是他娘只给了他一颗,却给了妹妹两颗,这怎么可以,哪里有不公平,哪里就有反抗。
而闺女也是有气性的,自然不愿意交糖,于是兄妹俩就在炕上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地打起来,炕上的被褥就遭殃了,被他们俩造地一炕狼藉。
一营长进来后,眉头皱了皱,沉着脸大声喝斥道:“出去玩儿去,看你们把炕造的。”
俩孩子怕他,赶忙下了炕,出去外间玩儿了,而他呢,直接拽过来一床被俩孩子团成一团的被子展开,然后身子便躺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至于旁边的狼藉,跟他没关系。
而他的小儿子在怎么挣脱不了束缚后,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桂兰气地朝着又大喊了一声:“赵立民,赶紧过来抱走你儿子。”
可惜她的声音根本入不了丈夫的耳朵,无奈她只能喊大儿子和闺女,俩孩子也没能应声过来,她只能边哄着小儿子边炒菜,等终于炒好菜,只不过张口喊了一声:“开饭了!”
爷仨终于不装聋子了,先是俩小的跑过来,再然后就是丈夫,她气笑了,把小儿子抱到胸前边拍打着哄着,然后对着爷仨没好气道:“刚才让你们帮忙哄孩子,结果都是聋子的耳朵,这一吃饭了,比谁都跑得快,合着一个个都是祖宗,就等我累死累活地伺候呢。”
一营长不高兴了:“嫌弃在家带个孩子累,就回老家种地去,在这里不用你种地,只看个孩子还嫌弃累,我看你是不知足。”
桂兰气地抹起了眼泪,她每天在家也没有闲着,吃喝拉撒哪样不是她操心,天没亮就起身,晚上等一家人子人都睡着了,她才能睡。
原本她没觉得咋样,但是今天就是忍不住了,新来的江同志那才叫人过的日子,婆婆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丈夫也特别贴心,今儿她还看见杨副营长洗衣裳了呢,对比家里头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丈夫,同样是女人,人家咋就过得那么滋润呢。
而杨家这边,杨新洲终于把衣裳搓洗干净了,便把衣裳端去外面的水龙头那边冲洗下,这个时候正是做饭的时候,水龙头这里全是洗菜,或者吃过饭过来这边洗碗筷的人,不过无一例外全都是女同志,包括桂兰她们嘴里说的安静。
结果杨新洲这个大老爷们一过来,可不就引人注目了,茴香正好也在,看到杨新洲手里的衣裳,语气中带着点酸味儿地说道:“杨副营长,咋你自己洗衣裳,江同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