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黎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官家诏他前往金州,明显是为了商定议和的条件,若此时传出陶宜为此呕血,只怕又有人要借机攻讦。
“可是你吐血了啊……”蒋黎急得不行,这怎么能不管呢?而且他马上还要出远门,又是一路颠簸地折腾。
她心疼地捧着陶宜的脸,恨不得自己代他受罪。
“没事。”陶宜微微摇了摇头,安慰地看着她笑了一笑,轻声道,“这口浊血吐出来,我反倒觉得心头松快了些,等去了金州我若还有什么不适,就好说是路上惹的病症,自有御医关顾。”
“你别担心。”他说着,抬起手温柔地抚过了她的眼角。
蒋黎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她忍不住怪他:“你不是也说了终是要议和的么,做什么又把自己气成这样?”
“是啊,终是要议和的。”陶宜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没有想过,官家会诏我去。”
他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我原以为,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
蒋黎一愣。
她忽然明白了陶宜的悲愤从何而来。
他是三司使,皇帝要与北丹议和,却把他给诏了过去,只怕是因大盛在这件事上处于了被动。
可明明在战场上占据优势的是他们,哪怕只一点点,但那也是优势啊!
陶宜的确很想不通。
难道他们坚持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人,结果就为了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反过来给北丹送好处?
蒋黎担忧而疼惜地抱住了他。
“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她明知这不太可能,但还是难忍哽咽地问道。
他今日方得到消息就已气得呕了血,她真怕他在金州又有个什么好歹。
陶宜果然摇了摇头。
“你好好照顾自己,”他说,“等我回来。”
蒋黎也不想让他担心,便不再多说什么,忍着泪意应道:“好,我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晚上,蒋娇娇正在家里陪珩哥儿玩,珊瑚忽然跑回了照金巷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