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娘子顿了顿,这才好像突然想起这事,说道:“每月初公中会发到各房,每季新衣布料也是。”
她囫囵地说完,起身进了内室,过了会儿返身走回来,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了蒋黎。
“这个月初时你们还没成亲,少了点,先拿去吧。”她说。
蒋黎是富家出身,这包着钱的布坨子一过手,她就已经知道了数目不多。
等她回到自己房里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当真只有一贯钱多点。
最多只有一千二百多文。
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梁妈妈在旁边都有点瞧不过去了:“就这么点月钱,高大娘子还那么大口气让姑娘和郎君出去想买就买,光是容州松烟墨就一百文一枚了,再说人家夫妻两个过日子就不用钱了么?总不能让姑娘自己往里头贴嫁妆吧?!”
蒋黎看着桌上的那贯钱,沉吟未语。
琥珀疑惑地道:“这郑家好歹也算是富户,怎么这样抠门呢?”
蒋黎平静地道:“我之前问过官人,他说郑家给未成家室的子弟每月发的月钱是五贯,成家无子则十贯。”
那这岂不是整整少了将近四贯?!
梁妈妈道:“姑娘,要不你跟郎君说说,他从前没成婚就算了,但现在既成了家,这屋里头的开销,怎么开销,还是要你有个数才好。”
蒋黎却觉得郑麟肯定不好开这个口,而且她想起新婚第二天早上那件事,也觉得他说了可能没什么用。
“官人若去找阿姑提了这事,只怕是我这个做媳妇的有不敬之嫌。这事你们也不必刻意跟官人提起了。”她说罢,想了想,对琥珀说道,“晚些你去把家里发月钱的时间和地方打听清楚,等下月到了时候,我们就代阿姑那边先去领了,也免得她老人家操心。”
琥珀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点头应喏。
两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随着盛夏过去,很快就进入了九月。
考试前夜,蒋黎专门做了碗桂花酒酿拿去送给郑麟,并关心地劝道:“明天就要入贡院了,官人还是要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自打郑麟正式开始备考之后,夫妻两人没多久就按照高大娘子的意思分了房。其实蒋黎也能理解阿姑的想法,这回考试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怕儿子刚新婚沉溺于温柔乡更没有心思读书也是正常。
而且她那时也知道自己将会为了月钱的事,肯定得不大不小地得罪高大娘子一回,所以答应得也就很痛快,那毫不迟疑的样子让郑麟都看得有点诧异。
他事后还半玩笑半委屈的样子埋怨她:“娘子当真舍得我?”
蒋黎就安抚地笑道:“我非舍得官人,只是对你相信。”
郑麟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也不知想到什么,又是一脸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