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左眼处一直延伸到左耳垂,狰狞而可怖,他别过头不敢看她,手下也松开她的手腕。
“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那时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这么厉害,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杨舒从来不觉得这些伤疤有什么,从小到大他身上就没缺少过伤疤,就算是伤到脸上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可这种无所谓就在刚刚顿时消失殆尽,把面具取下的那一刻,脸上这条伤疤火辣辣的疼,似乎不断地在提醒他现在是多么的不堪与丑陋。
她举起手在距离他脸还有一指的时候突然被躲开,杨舒急忙带上面具,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他想要逃,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胆小,连这点伤疤都无法忍受。
“杨舒!”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气愤地喊声,他慢慢站定。
南宫初咬着嘴巴走过来,她伸手,想要去摘他的面具,杨舒立刻后退,然后低着头弱弱说道:“很丑。”
鼻头一酸,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一股苦涩,她轻轻抽了抽鼻子,然后摇摇头:“不会。”
这一次她再伸手,他没有躲,就这样乖乖站在原地,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她,就这样低着头任她摆弄。
亲手取下他的面具,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这道伤口后,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指甲微凉,触碰到那伤口时杨舒轻轻一颤,然后就听见她说:“看着我,杨舒。”
他并未抬眼,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向她,现在的他一定很丑,她肯定不喜欢。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眼中厌恶的神色。
“杨舒,看看我。”
带着哀求,和微弱的哭腔,杨舒一惊,抬眼看去。
眼前的女子还是和从前一般不施粉黛,小小的巴掌脸上是西北特有坚毅的英气长相,她眼中氤氲,鼻子红红的,那是杨舒从未见过的样子。
但是似乎并不是讨厌他的意思。
“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保护我?”
她不想要听他再说什么君君臣臣,也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她要听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她为他们之间搭建的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许再骗他她。
杨舒怔鄂地看着她,这一刻似乎所有一切都静止下来,忘了身份,忘了曾经,脑海中是他一次次情难以自控的瞬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在江南和陆明远听戏的时候听进去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世人将时时刻刻想着忧着一个人,心头情绪突然发疯了一般崩塌的所有瞬间称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