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前方,那段长而遥远的路。头顶的月亮渐渐偏移,在真正天亮之前,会有一段最黑暗的时间,原本清澈的夜空犹如浓墨一样漆黑。
前方的路隐藏在黑暗里,无法看到能够攀爬的支点,手指感受到的湿滑等等——
一切都在说明,这不是最好的攀岩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光忽然朝她这边打来,刺眼的光投射过来,黑暗一寸寸被吞噬、不断倒退,在她的周围,这束光将她笼罩在光源中心。
明筝没有回头,她再次抬眼看向那段遥远的路,黑暗被光源席卷裹挟,消失殆尽。
导演愣愣地看着从身旁投射出的光源,云憬手上拿着剧组的大灯。
剧组的大灯是专门用来拍摄夜晚戏份的,他们为了有备无患带上的,这次,它在云憬的手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导演的思绪忽然被一道呵斥的声音打断,他茫然转头,看到了从帐篷里出来的安方海和那几个攀岩运动员们。
安方海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导演 :“简直是胡闹!她这样多久了,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攀岩,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导演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安方海又气怒的狠狠剜了眼替明筝照路的云憬,低声嘀咕 :“助纣为虐。”
他旁边和明筝一起攀岩的运动员们倒没有教练那么生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在昨天,他们都没有爬到终点,因为那场暴雨。
可现在,暴雨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有消失,天色还没亮的情况下,即使是他们,也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进行攀岩。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还有那掩盖在诧异之下的敬佩。
明筝缓慢又坚定的在湿滑的山体上攀岩,那道光始终如影随形,在她周围照亮了她的每一步。
光亮问题解决,但潜藏的危险依然存在,她的身体距离崖壁还有些距离,却能感受到崖壁上雨水带来的湿度。
在又一次脚尖踩滑后,她的身影有短暂的摇晃,她赶紧贴紧崖壁,手指用力扣在石块、泥土里,手上传来痛感,被翻起指甲盖的新鲜血肉里受到二次伤害。
不止是手,手肘、脚关节、膝盖等等,各种需要进行摩擦或者用力的地方都有青紫、擦伤,更重要的是,一直绷紧未曾休息的神经传来一阵难耐的刺痛。
额头有汗水滑落,明筝轻轻晃了晃脑袋,疼痛感传来,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看着前方的山顶,眼里浮现出了渴望的情绪。
夜空渐渐有了天亮的迹象,明筝爬到了山体的三分之二的地方,距离山顶只剩下一小半的距离。
直到天光大亮,投射来的光彻底和亮起的天色融为一体。
在太阳的第一缕光从地平线照到地面时,明筝的手摸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