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看到她现在的情状,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此时此刻,她说话越发懒得考虑前因后果,用着对于他人来说堪称冒犯的语气对着慕容曜道,“你又不能替我受苦。”
她也只是发泄情绪般地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慕容曜反倒说:“我不能替你受苦,却能和你一起感受这份痛苦。”
他将自己的小臂露出来,放在了相雪露的手下:“你若是待会实在疼痛难忍,受不住了,便掐我。”
“发泄也好,转移注意力也罢,或者只是纯粹想掐,都没问题。”
他顿了顿:“随便你用力。你最好多用力一些,我的身体上感到疼痛了,心里便不会那么痛了。”
慕容曜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温温淡淡的,却一点都没有虚假的成分。
反而越发望着她,好似她不掐他都不肯一般。
相雪露当真用力掐了他一下,却又只是掐了他一下。
她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哽咽道:“你总是这样,让我进退两难。错也是你,对也是你,神通计策在你,都由你一番说了算。”
无论他是真的心痛她,或者想让她心软,还是别的目的,他都达到了。
“我若是说多了就好似我无理取闹,若是不说又好似我冷淡待人。”她用手背掩在自己的眼睛上,“你真是心黑到最里面去了,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却总是对我好得不像样子,这是为了做什么。”
慕容曜能经历先帝朝时惊险的朝斗,作为不受宠爱的嫡长子顺利登基,又历经了两年的帝王生涯,说他单纯良善,那肯定是无稽之谈,说他心思不深,那也不可能。
但他偏在她面前表现得无比坦诚,凡是所能考虑到的地方,总是周到到了极致。她看不清真假,也很难在经历了这些以后,仍然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若是对我有什么目的,什么所求,就尽早说好了,总归我身无长物,都给了你也没什么。你到底是看中了什么呢?”
她忍不住泣道。
却忽然感觉到他的大掌放在了她的发顶,温暖又干燥,顺着她发丝的走向,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朕有四海之富,什么东西没有。”他温柔又耐心地道,“雪露,你想多了。”
“现在你很虚弱,该是平心静气的时候,不宜太过激动。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养好了身体,有什么想说的,可以与朕慢慢说。”
“以后的日子还长久着,朝朝暮暮,不在于这一时。”
“太医与我说了,你现在要省些气力,艰难的还在后面。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