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一边整理着案台上的书本,一边将那厚厚一沓抄写好的佛经摔在了桌子上,有些气愤的道:“我猜根本没有什么太后惩罚,分明是她随便编了个借口,现在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吧!”
“凉国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文修,住口!”
顾知宴低声呵斥了一声,盯着手中那封季晚妤奶娘帮忙送来的书信,心情颇为烦躁,信上,晚妤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她说怎么也没想到沈星寒竟是个负心郎,现在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想换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忘记前尘往事,重新生活……
那字迹上有几处阴湿了又晾干,墨迹略显模糊的痕迹。
隔着这张信纸。
看着那模糊的字迹,顾知宴仿佛看到了季晚妤哭泣的面容,多日来压抑他心头处,那种格外强烈的思念感再次翻涌了上来,他无法解读出那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她不该生在凉国,若是在越国,他一定将她当成妹妹小心呵护。
“本来就是这样,凉国的人各个都欺负我们,那些奴才也是看人下菜碟,当初杀死凉国的将人的又不是殿下您,凭什么要您来受这份屈辱?”
想到殿下幼年便被送来了这里,孤苦伶仃的饱受欺辱,文修就忍不住气愤起来,不过好在这样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将来等我们得势了,一定要凉国人付出代价,尤其是那长公主!”文修恨恨的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迟疑道:“不过,五公主已经嫁人了,殿下你真的打算……”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这么多年来,殿下和五公主来往密切,两人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文修心中虽有了一些猜测,但是根本不敢说出来,就在刚刚看到五公主的奶娘刘嬷嬷送来了信,他真有些担心殿下失去了理智。
“好了,不要再说了!”
顾知宴不想继续谈论下去,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信纸折叠了,又展开,触摸着上面泪水干涸留下的痕迹,反复阅读着她那字里行间渗透出的哀伤情绪,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抬头,望向远处澄澈如洗的天际,白云缓缓的漂浮着,一切都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再忍忍吧晚妤,很快了!他很快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因为。
天马上就要变了!
*
到了及笄礼这天。
季眠艳冠群芳,她本就生的出色貌美,普通的衣裳都能在她身上穿戴出极致的效果,何况这个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精心赶制的礼服呢?
佩绶等饰物挂在她身上,极尽奢华,将她的美勾勒到了极致,她迎着众人视线的洗礼,每走一步,环佩叮当发出清脆的声响,令人有种纸醉金迷般的错觉。
叶思柔身为宾客,站在一群女眷中央,见证着季眠受洗的同时,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热,几乎到了羞耻的地步。
甚至。
她隐隐感觉有人在背后讥笑着自己,尤其在对比了季眠的美貌以后,她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般,几乎快要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