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心里瞬间闪过一丝厌烦:“不是说没来往了吗?”
他犹然记得,之前他上大学,要办升学宴,晚上王冬梅和外婆因为要不要请叔叔他们来吃饭商量到半夜。
王冬梅总觉得,这是正儿八经的近亲,如果连升学都不告诉,怕对方觉得她不会办事。
后来第二天一早王冬梅给他们一家一家打电话,喊他们来吃饭。
结果却遭两个婶婶上门来骂。
骂什么?
骂他们一家子想钱想疯了。
“这么多年没来往,忽然喊吃席,不就是想要我们随钱,想要我们随多少啊,百八千的?”
“我们没吃过饭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又死人了呢。”
“……”
总之这些话,潮生一刻不敢忘。
“我们家有事,他们不过来,他们家有事,就开始论亲戚了?”潮生冷笑,“我看要不你也上门骂他们一顿罢了,让他们街坊四邻也来看看热闹。”
“你这孩子……”王冬梅苦笑,“跟谁学的说话这么刺儿。”
潮生抿抿唇,他现在的性格有一半都拜人情冷暖所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最近因为唐未和温澜的事儿,心里憋屈难受。
“你爸不在了,现在你是这个家里当家的男人。”王冬梅是很传统的女性,“你说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潮生笑:“请柬送到您手上,喊您嫂子的时候,您心里不膈应?”
王冬梅叹了叹:“说实话,那真是吞了苍蝇一样。”
“那就是了。”潮生说,“不去。”
他把请柬拿过来撕了个粉碎:“要是他们再来闹,我就再报一次警。”
当年婶婶们找上门的时候,海生拿拖把要赶人,潮生一句话没有,报了警继续看他的书,最后让她们被拘留了五天。
这事儿说定了,潮生又要继续为他自己的事儿烦恼。
黎晚攒了个局,就在下周。
邀请的人,除了他,还有温澜和唐未。
有些事,报个警就能解决,但是还有一些事,必须要他亲自面对。
聚会当天,潮生起了个大早,换了好几身衣服,最后选了看上去帅的最随意的一身。
临走之前,他照了照镜子,眼里有嘲弄。
很多时候他都会这么盯着自己,与自己对视。
他会自我讥讽,骂自己懦弱,骂自己阴暗,可每次又都是一边嘲笑自己,一边原谅着自己,然后再更加强烈的谴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