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况心底蓦地产生细小的疼惜。
会觉得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无意中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沓速写纸,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副意境悠远的竹林图。
他把那些纸拿起来翻了翻,每张纸上都画着不同的内容,风景或是人物,古代现代笔法都有,笔触已经很成熟,像是专业美术生画出来的东西。
徐未然端着水过来,见他正拿着画看,赶紧上前要把东西收起来。
“我忘收拾了。”她有些尴尬。
邢况接过她送来的蜂蜜水,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两下,感受到水温的熨帖。
“你画的?”他问。
“……是。”她并不自信:“画的不好。”
“没有,画得很好。”邢况看着她:“你喜欢画画,为什么不学艺术?”
以她的成绩,当艺术生会轻松很多。
徐未然眸光黯了黯,脸上有明显的落寞:“我妈不喜欢我画画,她说我画不出什么名堂,学了也是白学。我爸爸半辈子都在画画,始终一事无成,勉强能养活我和我妈而已。我妈她应该不想让我步我爸后尘,只让我把画画当爱好。”
她把那沓用过的画纸整理好,手指在上面爱惜地抚了抚:“我就无聊的时候随便画画。”
说起过世父亲的时候,她脸上难得平静,并没有流露出太多难过的表情。
可失去父母的那种痛苦,是无论过去多久都抹平不了的。
邢况中了邪一样地多管起闲事来,担心起她一个人在这里住会不会不开心,没有人陪着会觉得孤独吗。
他自己一个人惯了,从十岁开始就基本处于独居状态。他可以一个人生活,但徐未然看上去柔弱单薄,她是怎么撑下去的。
徐未然见他脸上神色很沉,担心他是喝了酒不舒服,问:“你困吗?要不要睡会儿?”
邢况:“不困。”
“那……”徐未然过去电视柜旁,打开抽屉,把上次邢况买给她的一把烟花棒全都拿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回头看他:“我们去玩这个好不好?”
两个人下了楼,找了处空旷的广场。徐未然拿出一根烟花棒,邢况拢着风,按亮打火机帮她点燃。
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兴致来玩这个。
徐未然举起手里的烟花棒,在空气里晃了晃。
虽然只是个小玩意儿,可她格外喜欢玩,像个孩子。
烟火拉成一线,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更明亮的是女孩带着笑的眼睛。
邢况站在她旁边,等她手里的烟花棒快要熄灭时拿出根新的,点燃后交给她。
夜风无声吹过,女孩披在肩上的发丝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