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露心中升起了希望。
交代完手术注意事项,夜幕已然降临。
申医生回去做准备,几名医护人员走来,簇拥着白梦露走进了诊疗室。
诊疗室内部划分出了好几个区域,远比外表看来更高大上,而包括各类专用医疗器械、术前准备工作等,也与白梦露记忆中的高端医疗机构相差无几。
她甚至还一度生出了错觉,以为是进了国内某三甲医院手术室。
很快地,她便换上了手术服,被两名护士推进了手术室,麻醉医师替她戴上吸入室麻醉装置,听着对方轻柔的数数声,白梦露的意识陷入了混沌。
隔壁等候室中,郑宜人惬意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一面品尝着欧式茶点,一面翻看着一本最新时尚杂志。
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并不是。
接待室、手术室、准备室与精英医疗团队,这一切,根本不存在。
那扇通往走廊的小门背后,只有一个破败而空阔的房间,露出水泥房顶的天花板上,白炽灯管“滋滋啦啦”地响着。
这苍白稀薄的光线,笼罩着涂抹在地面、四壁与天花板的巨大的简笔画。
在那幅画中,不仅有豪华的等候室、专业的手术室和精英医疗团队,就连各类医用器械、茶具与餐点这些细处,亦无不在画中。
郑宜人和白梦露,亦在画里。
当她们踏入那扇门时,她们便一脚跨进了这画中的世界。
而诡异的是,这画里的人,居然会动!
比如郑宜人。
她在画里吃着茶点、看着杂志,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看不出丝毫迟滞,甚至就连她手上的那本杂志,亦是画得纤毫毕现,随着她的翻动,页面的厚度竟还能相应地增减。
相较于她,白梦露在画中的情形,则更加古怪。
画里竟有两个白梦露!
一个白梦露躺在手术台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所谓的整容手术;而另一个梦露,却飘浮在半空。
她正在画画。
浮在半空的她,面前是同样飘浮着的一纸画架,而她的手里,则拿着一支画笔。
白梦并不会画画。
可是,飘浮着的她,却缓慢且匀速地挪动着画笔,笔下描画而出的,是一个又一个火柴棍大小的人像,笔峰熟练老道,就好像她很擅于此道。
同一时间,与“怡人医美机构”仅一墙之隔的高层小区临街的某扇窗前,一只修长而优美的手,也正执着画笔,在画纸上飞快地涂抹着。
那是个身量极高的男子,穿着件普通的长袖t恤,捧着调色盘的左手袖边,露出了一截枯萎的、老人般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