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温氏比叶氏添置的嫁妆,厚重了一倍还多,林氏应该对温氏笑脸相迎才对,而实际情况却是,林氏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道:“二弟妹,二弟每月所得禄银丰厚,她嫡亲的侄女要嫁人了,就添置这么些东西,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自个挖坑埋了自个的叶氏,也随声附和道:“大嫂说的是,二哥不像我家老爷,每月就挣那几两银子,二嫂就拿这么点东西,确实也太寒碜了些。”
温氏玉指纤纤,姿态优雅地抚了抚质地优良的薄绸夏衫,面不改色地笑道:“瞧大嫂说的,这亲戚们给侄女添嫁妆,添的本就是一份心意,若要论送的东西贵贱,来比衬对侄女要嫁人的心意,那三弟妹岂不是比我还寒碜些,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叶氏暗咬银牙,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
笑吟吟地看着林氏,温氏神色诚恳道:“我添的东西,要是比大嫂给侄女的嫁妆还丰厚,岂不是喧宾夺主了,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是我要嫁女儿呢,再说,这嫁女儿不比娶儿媳妇,嫁女儿只要置办好一份嫁妆便是,可这娶儿媳妇就大不同啦,要给未来媳妇准备聘礼,又要给小两口拾掇院子,装点新房,买奴买婢,置办筵席,哪个地方不得流水似的花银子,大嫂也知道,我这膝下一共四个孽障,个个都要这么娶上一回,我老爷的那些禄银,怎么够使呢,到时,我还指着大嫂向母亲求个恩典,资助我些体己,好能顺顺当当娶回四个儿媳妇呢。”
临了,温氏又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感慨道:“若是我也和大嫂一样,膝下多些女儿,少些儿子,只用每人简简单单备上一份嫁妆,到了年纪将她们送出阁便完事,我定然会再给娴丫头,多添置些嫁妆的。”
温氏的话简直字字戳心,林氏差点被气厥过去,她膝下的女儿确实多,尤其看着就让人心烦的庶女,偏偏都要喊她母亲,她还要为她们张罗亲事!
温氏摆平了两个妯娌,笑盈盈起身辞别道:“大嫂,我那个小丫头,这会也快睡醒了,她醒了见不着我,又该哭闹了,我就先走了,娴丫头在娘家住的日子没几天了,大嫂多和娴丫头说说体己话吧。”
送走温氏与叶氏,林氏怒砸了一套精贵茶碗。
……
七月二十五,黄道吉日,尤宜嫁娶。
南珏第三女南娴与威远伯幼子赵柏泓喜结连理。
南府被装点的一派喜气洋洋,直热闹了一整天,林氏了却一桩心事,夜晚,累了一天的她,脑袋挨着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