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自己不是一个从外到里都强大的人。
睁着眼躺在床上,躺到外面的雨都停了,拿出手机一看,夜里11点多,她辗转反侧,干脆换衣服下楼,敲响了周烈的门。
他睡眼朦胧,头发洗过没吹干就睡了,一角翘起来,像独角兽的犄角。
她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很多。
他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才看清是她站在面前,硬生生把下半个哈欠憋回去,问:“许小姐,怎么了?”
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灰兔。
如虹仰着脖子看他,淡淡命令:“我要出去走走。”
他几乎没做无谓的挣扎,或者说是,没做表面上的挣扎。他取了电动车,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每走一步路都屏息一下,慌张开了门,溜了出去。
出去才发现原来雨并没有停,而是下着毛毛细雨,可能是下雨的原因,外面没有私生蹲守,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周烈骑到一半,问:“去哪。”
她想了想,说:“偏僻一点的海域吧,万一被看到,就扫兴了。”
他“哦”了一声,手一拧,突然加电。
如虹被加速的车子,猛地往前一带,前胸差一点就撞上他后背。
她的心跳本能加快。
他却忽然轻轻笑:“我想起以前上高中,半夜偷溜出去上网。”
她一时忘记责备他,顺着话接:“原来你以前是不良少年?”
他摇头:“我就喜欢上网。”
她问:“那现在还上吗?”
他又摇头:“现在挣钱。”
她轻笑了一声,问:“以前学习成绩好吗?”
车子拐弯,他减速,微微侧头说:“好,我就不在这了。”
转了个弯,正好迎着风,对面的毛毛细雨都扑过来,如虹缩在周烈身后坐好。
她记得他没念过大学,想了想,问:“高考没考上?”
他沉默了一阵。
如虹以为自己多嘴了,刚想说什么,他突然说:“没高考。高三刚开学,我爸走了,我妈又生病,我就下学了。”
如虹心一凛,淡声说:“抱歉。”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又骑了十分钟,他穿过一片木槿花丛,又走小路,穿过一片烂尾楼,把车停下,望着远处的大海,说:“到了。”
他带她来的海域的确够偏僻的,不远处有座山,四周没什么人烟,又不临大路,连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她见过荒山,可没见过荒海。
尤其明明距此几公里之外,就是旅游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