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打算重新请麻尔图先生出山,给新科进士们上几天的课,争取工程开始的时候可以尽快上手。
除了麻尔图的人,胤祉还打算去把靳辅先生也请出来,大清目前的治水第一人,人虽然已经致仕了,可宝贵的经验还在。
不止是新科进士,若是能请得动靳辅老先生,胤祉自己也打算跟着上课,既然要主持河工,总不能一点都不懂吧。
四百万两银子,十几万民夫,这么大的工程,偏偏他的水利知识贫瘠的很,想不心虚都难,如今只能在人手和银子到位之前,抓紧时间补课。
凭借当年千里送太医的交情,胤祉厚着脸皮向靳辅老先生递了帖子。
这位老先生不住城内的宅院,而是住在京郊的庄子上,虽然因病致仕了,但也没闲着,胤祉拎着礼物到的时候,老先生还在整理书稿——治河方略,瞧着精神头很是不错的样子。
胤祉心中大定,走上前去寒暄了没几句,便直接点明来意:“老先生,我来是想请您给我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上几日的课,浑河改道工程浩大,我们都没什么经验,虽然施工有工部的人指导,但您主持河工这么久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这些管事儿的太外行了,也会影响施工效率。”
靳辅眯了眯眼睛,人老了,眼睛花不说,也不经用了,这才看了多久的书稿,便已经觉得双眼很不适了,好在书稿已经修改过四遍了,差不多可以定稿了。
“我在这庄子上都听说了您在山西的壮举,三十一把万民伞,了不起!”靳辅站起身来,“承蒙您还记得我,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得上忙,我自当万死不辞,为您效命。”
那……倒是也不必,胤祉还记得几年前这位老先生是怎么病倒的,纯粹就是被累病的,大半辈子都在修建河工,明明已经病了,还要亲自沿黄河运送赈灾粮食到山西。
若不是太医到的及时,这位大半辈子都坚持在治水一线的老先生怕是就要交代在河南了。
“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您若是同意,我明日就带太医来一趟,看看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授课,如果您身体状况足以应付,您自己又愿意,这是我起草的契约书,您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再商量。”
胤祉拿出早就起草好的契约书,请专家指导哪能不交学费,不过这钱不是他出,而是从治河经费里出。
活到靳辅这把年纪,已经不在意钱不钱的了,让他在意的是自己还有没有用,还有没有从前的体面。
诚亲王一口一个‘老先生’,简直是叫到他心里去了,从前他任河道总督时,也没哪个皇阿哥称呼他为先生。
而且麻尔图那家伙从前在户部的待遇,他可是听很多老朋友说起过,谁能不羡慕呢。
这差事他若接了,那可比当年的麻尔图都强,麻尔图再怎么着,也没有给诚亲王上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