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山西这头,新到任的巡抚倭伦正眼巴巴的盼着诚亲王到来,他在密折上蒲州府的百姓还念着诚亲王,信任诚亲王,并非是虚言。
事实上,何止是蒲州府的百姓,山西境内的许多百姓都还念着五年前曾来过此地的诚亲王,那是个会亲自到施粥点查看的王爷,那是饥荒年间,头一回能吃粥吃到六分饱,有郎中看病,有药可吃,若是肯出力气,还能在这原本饿死人的年月里赚来银钱。
当然,他在密折上写上这一点,并非是因为他想让诚亲王过来归劝藏在深山里的百姓回家,让老百姓从深山里走出来,算什么难事,好言劝说不成,又不是不能实施强制手段,百姓们逆来顺受惯了,他又不是杀人放火,只是让这些人归家而已,有几个会反抗的。
他之所以盼着诚亲王过来,是因为万岁爷让他肃清山西官场,可这官场他收拾不了。
在京城时他还奇怪,温保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贪污不算什么,但私底下向百姓加派饷银,还是在整个山西境内,就不怕有官员去京城告御状吗,不怕有御史闻风而奏吗。
但到了山西,他方才知道温保的胆子从何而来,那是当朝太子给的。
此事并不难查,甚至可以说是明摆着的事儿,山西之事为何一直到闹大了、收不了场了才传到京城去,温保凭什么在山西一手遮天,难道山西就一个清官好官都没有了吗。
并非如此,而是有条件告御状的这些官员都清楚,温保背后站着的是太子,这消息还是温保本人透出去的,在山西官场不是秘密。
涉及当朝太子,他还怎么查、怎么管,就如同那些为温保保守秘密打掩护的官员一样,他也惹不起太子。
万岁爷的皇子虽多,可至今无一人能与太子争锋,大阿哥焉了,三阿哥不得人心,四阿哥从头到尾都站在太子身后,剩下那些更是连与太子相争的资格都没有。
太子地位之稳固,犹若磐石一般,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孙考虑吧,无论如何都没有得罪太子的道理。
万岁爷要肃清山西官场,只能由诚亲王这个铁榔头来,不然这天下谁敢动手,怕是连皇长子都不行。
在倭伦的殷殷期盼下,胤祉一行轻车简从,以相对较快的速度抵达山西,头一件事情就是去抄原山西巡抚温保的家。
办什么事情都需要银子,皇阿玛没批钱,可是给了他动用这些脏银的权利,去将藏入深山的百姓劝回也好,帮百姓重建被匪患霍霍过的家园也罢,都不是红口白牙说一说就能解决的,还得是银子开路。
再说了,这些个民脂民膏,原本就是要退还给百姓的,有户部官员帮着他记账整理,他相信这些脏银能够得到公平的发放。
刑部的官员安排人撕封条搬东西,户部的官员在一旁记录,吏部的人也没闲着,正在整理蒲州府相关官员的档案,肃清山西官场就从民变发生的蒲州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