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读书人,有几个会调查当地的物价,又有几个会问询当地的望族富商,更不会问及西洋商行的常客,不会试探西洋商行背后的靠山。
读书人不做这样的事儿,能做这种事儿的要么是大商人,要么便是朝廷的人。
这街上谁人不知皇上南巡,曹家接驾,那行宫修了足有两年,如今可算是迎来了真龙。
胤祉这个读书人,出门没多久,就被认定是朝廷的人,甚至于有可能是皇上派出来的人。
所以胤祉一进西洋商行的门,便有几个洋人亲自出来迎他,二话不说,先塞给他一卷银票。
胤祉不是没有收过底下人的孝敬,但收竞争对手的钱还是头一次。
“早就听闻西洋商行珍宝无数,尤以江南的西洋商行为最,便一直想来见识见识,这不,头一次下江南,就来了你们这儿。”
在大清生活多年的林恩,能说一口流利的苏州话,刚刚塞钱的也是他。
“大人里面请,您来我们这儿就算来对了,前几天刚到了一批货,您挑中今天的东西,我给您打一折。”
胤祉今天可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看行情的,托化学老师的福,他在皇庄建的作坊已经能够烧制出完整清澈的玻璃了,玻璃已经有了,镜子也就不远了。
“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想就算是打一折,商行应该也有的赚吧。”胤祉说了句大实话,独一份的买卖,标价要多高就有多高,即便除去成本和漂洋过海的路费,利润也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比如这张定价三万两的玻璃炕屏,抢钱都不敢这么抢,可惜作坊还烧制不出这么大块的玻璃。
巴掌大的小镜子也敢卖上百两。
还有这八音盒,放在后世也就是百十块钱的小东西,如今却敢卖两千两。
商行里还专门有个货架是放香水的,闻起来也没比香膏好,可价格却是香膏的百倍。
“商行的生意怎么样?这东西有人买吗?”胤祉诚心问道,江南这边的西洋商行可比京城的定价要夸张,当然货也比京城的更多更精致,江南……有钱的冤大头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