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杜公子那是真热心,愁万里……哼,我看到他就想起刚认识的你,不过他没你装得那么自然。”
薛支掰过她的脸:“这话怎么说?”
善缘抬手点在他的眼皮上:“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不管他再怎么笑,两眼都像一潭死水,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怪怪的,像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明明不是热心的人,却要装的古道热肠,如果他学你,说不定还让人觉得舒服些。”
“你观察得倒仔细,只是刚见面的人,不要过早下结论。”
“凭我的感觉,凭他刚才说的话就够了,这人说的每个字都透着算计。”
薛支托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微微使力:“说到算计,你我不都是这样吗?”
“怎么会一样?”善缘抬起双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至少,我不是因为被你下毒,迫不得已才留在这里,是我先招惹你的,大哥,先招惹的人总是要更吃亏,对不?所以你对我下毒,我也不怪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说的……有那么一点点跟实情不符,但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你还会杀我?”
“……我……”看她怪眼睁得大大的,上面浮出了一层水光,薛支心里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情愫,有点像梦见白衣女子时的怅然,但却又有所差别,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话却因为这种情绪哽在喉中,久久说不出来。
倏然,善缘扑哧一笑,“好啦,能让你犹豫这么久也够本了,对了,被那个愁什么的一提醒,我倒记起来有件事还没跟你讲,何家庄……”
话没说完,突然肩上一重,回过身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摁倒在床上,薛支俯下身,几乎与她额头相抵。
“大……哥?”他只是直直地盯着,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似乎有某种光亮在跃动,灼灼的,像一簇火苗。
他的肤色没变,也感受不到杀气,但善缘仍然害怕,可这种害怕,似乎又跟以往的恐惧不同,他离得这么近,温热的鼻息吹拂在脸上,夹杂着药味,是他独有的气息。
心越跳越快,她慌了神,不禁回想起那夜,他帮她摸骨时的场景,脸上泛红,伸手抵在他胸口上:“大哥……”
“我真是你的兄长吗?”
他声音沙哑深沉,像在耳边低吟,善缘心头微动,轻“嗯”了一声:“你是……你真是我的兄长……”
薛支眯起眼睛僵持了半晌,两臂撑直,拉开了一些距离,伸手轻抚她的面颊,缓缓滑过下颌停在颈侧。
善缘浑身紧绷,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看着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本能的觉得这时应该找些轻松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可眼下究竟又是种什么样的气氛呢,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咚咚的心跳声。
薛支轻笑了一声,没让她窘迫太久,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起来,把刚才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