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醒来的时候,酆郸背对着她换衣服。
只有她知晓,在儒雅的长衫下隐藏着的身体有着足够的爆发力,他换上了一套隐隐泛着金线的曳地黑袍,随后又将赖床的云容从被子里挖出来,亲自替她换上了同他同色的衣裙,他似是早已准备好的,格外的合适。
像他们从前住在辛府中一般,儒雅气度的男子替他的妻子挽发,戴上他曾在鬼怪中杀出血路才造就的血簪,那是象征着她身份的无价之宝,镜中的两人宛如璧人,男子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也该让我的子民们认识我的夫人,未来的鬼后是如何模样了。”
这一日鬼蜮灯火通明,当燃烧着的骷髅战马托着鬼蜮的主人踏遍被黑夜笼罩着的每寸尸骨堆就出来的土地,千奇百怪的鬼怪听着马车内传出的柔软腔调,恭敬地匍匐在地,将他们对鬼后的敬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孤身百年的帝王因鬼后的到来给予他们难得的喘-息,也有胎死腹中的婴鬼好奇地仰起脑袋朝被风鼓起的帷帐中瞧见鬼后的身影,那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女子,柔弱温顺,不堪折断的美好姿态窝在男人的怀中。
而向来冷脸的鬼帝却会对她轻言细语,眉眼柔和着,流露出爱慕与怜惜。
简直和平日的鬼帝判若两人。
而坐在车上被认为柔弱的女子却朝他望来,璀璨明媚的笑意似乎将漆黑的夜都点亮了,婴鬼激动地哒哒了两声,为自己得到鬼后的目光而骄傲地站了起来。
便是这般柔弱的女子都能将鬼帝降服,那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啊。
同他这般想的人不少,酆郸的这般震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宣告着云容身为鬼后的掌权,也让她能尽快习惯鬼蜮的生活,排解她来到陌生地界后内心产生的孤寂与恐慌。
但这还远远不够。
照上次的事情看来,她期盼着同正常人的交流借此来了解有关于鬼蜮和他的事情,因为一无所知,才更为迫切。
而在云容无聊的时候,大殿外站着一位佝偻身子的老妇人向她拜见。
两只兔子也趴在地上,行着最标准的跪叩大礼,或许这也是酆郸带她出去走上一趟的缘由,就连这两只兔子都明白了她并非是跟在鬼帝身边随便的女子,而是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鬼后大人。
“老身是跟随鬼帝大人多年的一棵老树,您叫我孙婆婆便是……此次过来想同鬼后大人说说话。”她面容慈祥,眼里也不似其他鬼怪那般极具侵-略性,云容本想迎过去,老妇人已经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看的云容一愣一愣的。
她也没解释,坐在下手边的圆凳上,望着云容挺起的腹部抚慰地笑着,“鬼帝大人孤身多年,没料到转眼间连孩儿都有了,倒是辛苦了您……”
“倒也还好,”云容想起这孩子怀上不过几个月,同普通的妇人不太相似,她笑容灿烂地抚摸着肚子,“而且他很乖呢,一点也不闹腾。”
肚子里发出咕叽的声响,孙婆婆笑了起来:“他被夸了正高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