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小丫头,她现在心里头还怎么看他?
好男儿能屈能伸,一时的挫败算不得什么, 连瑾也不是那种跌倒一次就爬不起来的人。不出一日, 他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越挫越勇。
料着以小丫头的性子,这几日一直闷在园子里出不去, 定是坐不住, 连瑾便特特使银子打点一番, 弄来这么一艘画舫, 等天黑了,好请小丫头一块泛舟游湖,既解暑又能赏景,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晚间到了湖上还要吃些什么?这也得好生思量一番……
想起刚来永春园那天,小丫头蹲在莲花池边抓鱼的模样,他忽然有了主意,转身正要让手底下的人去帮忙寻摸一支鱼竿过来,余光便瞥见渡口不远处,一个懒洋洋躺在草地上钓鱼的人。
六月日头毒辣,即便快要落山,热浪依旧滔滔灼人皮肉。
那人显然也是个怕热的,两手枕在后脑勺,还不忘往脸上盖一本书,好遮太阳。一条腿闲闲地平放在草地上,另一条则支起来,说是在钓鱼,却根本不管鱼到底有没有咬钩。
不是唐琢,又是谁呢?
连瑾才松下的心弦瞬间绷紧,睨着那只鱼篓,若有所思。
唐琢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揭开盖在脸上的书,狐疑地往上瞧了眼,待看清楚是谁,便立刻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灰,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在下不知云中王殿下也在此处,多有失礼,还望殿下莫怪。”
连瑾没有应声,看了会儿他身边的鱼篓,又将视线转向他,“世子爷可真是好雅兴,比试在即,旁人为了练武,很不得连饭都不吃,世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钓鱼,可真是难得。”
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心里想什么,就会在脸上表现出什么。
唐逐留意到他眼神和言语间的敌意,却无甚反应,仍旧笑语晏晏地回答说:“比试固然重要,但于在下而言,还是祖母的心情更加重要。实不相瞒,在下的祖母旧居江南,进京之后颇有些水土不服,饮食上就更是厉害。
“在下乃是祖母一手抚养长大,没有祖母,便没有在下的今日。是以在下只能事必躬亲,处处替她老人家都安排妥当。就像这鱼,近来园子里进的多为鲤鱼,祖母吃不惯,在下只能自己出来钓几条鲫鱼。”
他边说边拿起地上的鱼篓,朝连瑾晃了晃,讪讪一笑,“就是可惜,钓了这大半天,也只钓到这么一小条。”
他犹自站在那,对着空荡荡的鱼篓长吁短叹,连瑾却是从这几句话中辨出了几分异样。
唐家老太太水土不服?他的耳目都快把整座永春园都给霸占了,怎么没听说这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事非虚,也委实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