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峰回路转,元曦一下反应不过来,圆着眼睛愕然瞧他,却是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则是因为眼下这种境况,她实在没心情考虑这些;
二则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她仍旧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些年,卫旸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怎么就在一天之内,态度完全调转了呢?
别不是适才在酒宴上吃醉了,跑她这里说胡话来了。
她可不想白高兴一场。
卫旸似也瞧出了她的怀疑,虽有些焦急,但也实在埋怨不了她,毕竟都是他自己过去做出来的恶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而今这些恶果都反噬回来,他也只能受着。
想不到他堂堂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居然要任由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
偏自己还没办法跟她生气。
在心底无奈地暗叹了口气,卫旸轻抚她鬓角的碎发,低头吻她额心,道:“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等,也等得起。”
即便等上一辈子,只要最后还是她,那再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横竖这辈子,他是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
春猎风风火火地举行,也风风火火地收场。
大家都收获颇丰,回来的路上高歌猛进,好不快活。然笑容底下深藏的暗流,却也是一刻不停地往前奔涌。
回去之后,元曦便不再乱走动,每天都窝在铜雀台,潜心绣着她贺寿的屏风。只有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得以安抚。
卫旸倒是自那晚以后,每日都会主动来铜雀台陪她。
有时候是寻她一块吃饭,早膳午膳晚膳,一顿不落;
有时候则是看她绣花,没话也要找话,好像要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在一晚上说尽,直到她眼皮子打架,昏昏睡过去,他才离开;
继而便是那阵熟悉的箫声,在她被梦魇着的时候,悠然入耳,伴她一夜好眠。
日子就这么倏忽而过,屏风终于绣好,建德帝的千秋节也如期而至。
北颐举国欢腾,各国来朝的使臣也络绎不绝。宫里早几日前,就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蜿蜿蜒蜒看不见尽头。
元曦特特起了个大早,梳洗穿戴完,在窃蓝和银朱的簇拥下匆匆出门去。
虽说正式的宴席要等到晚上,可白日宫里也闲不下来。建德帝当初封她为郡主的圣旨,说的是“一切礼遇”照旧。如此,她还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那自然也得继续担着公主的责任。一大早跟着真正的龙胎凤种们,又是请安,又是朝拜,险些累去她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