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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鱼贯而出,掩上屋门。

片刻后脚步声远去,周遭归于寂静。

魏鸾记挂着乐寿堂里危在旦夕的祖母,径直开门见山地道:“今日请殿下过来,是有件极要紧的事相询。昨日月容出阁,殿下亲来道贺,原是好意,但就在昨晚,家中祖母忽然呕血不止,请了太医和玄镜司的高手来看,都说是中毒所致。连夜查问过后,诸般线索,竟齐刷刷指向了同一人。”

她顿了顿,熬夜后微红的眼底锋芒微露,郑重而暗含审视。

沈嘉言欣然而来,哪料魏鸾要说的竟是这个?

猜出魏鸾是在怀疑她,沈嘉言面露不悦,“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是你身边的随从,采春。玄镜司查案,向来不曾出错,她罪责难逃。”魏鸾盯着她,丝毫不掩怀疑,亦不负方才的恭敬姿态,只冷声道:“她不过是个侍女,跟我祖母无怨无仇,没理由在喜宴上下毒。她在你的手底下卖命,受谁指使,也显而易见。”

“放肆!”沈嘉言微怒,面色骤沉。

魏鸾视若无睹,只冷声道:“王妃这是敢做不敢认?”

“血口喷人的事,承认什么!我跟盛老夫人从无过节,害她做什么!”

“从无过节吗?那可未必。”魏鸾逼得更近,目光如同利刺:“当初你笼络月容,欲为你所用,却时时被我祖母阻挠,焉知不会怀恨在心?何况,在我嫁入曲园之初,你就曾加害于我,如今指使人投毒再栽到我头上,也未可知。毕竟,你心里是恨我的。”

这话说出来,沈嘉言脸上青白交杂。

初嫁入王府时不知天高地厚,她确实想过除掉魏鸾,以解心头之恨。直到盛煜夫妇登门问罪,梁王放任不管时,任由她被魏鸾威胁欺辱,她才算明白,所谓梁王妃的位子,究竟有多少分量。后来章太后寿宴上,此事被抖露得人尽皆知,更是令她无地自容。

也是那之后,沈嘉言才明白,当时为闺中的隐秘心思而生的歹念,有多冲动。

如今梁王有意招揽盛煜,魏鸾却扔过来个谋害盛家老夫人的罪名,沈嘉言哪里扛得住?

锦衣下胸脯急剧起伏,她强忍怒意,冷笑道:“是,我确实恨过你,甚至想过除掉你。但是魏鸾,你也别高估自己,比起殿下在朝堂上的前程,你还不值得我冒险。京城里恨你的人不少,真要豁出去,法子多的是,往后日子还长,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去碰盛老夫人。”

她将恨意说得明白,亦不掩饰真实心思。

魏鸾反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梁王脑子没坏,就不会允许沈嘉言为私怨而损大计,淑妃更不会答应。